这话说得颜老夫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等进屋坐下后,方正色与颜孝文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这腿又没有谁说一点治好的希望都没有了,那姓汪的当初既能治,别人自然也能……”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岔开道:“对了,我这会儿过来,是有一件大喜事要与你说……”奈何话才起了个头,已让颜孝文粗暴的打断了:“娘明明知道我恨不能杀了那姓王的奸夫和林氏那个YIN妇,偏偏还在我面前提他,这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是什么,您还是我的亲娘吗?大哥可以为了自己的前程与名声,可以为了讨好那个孽女,就把我关在家里,一步不让我踏出去便罢了,如今您也这样对我,是不是巴不得我气死了才好?”
当日颜老夫人在县主府出言不逊回来了以后,颜孝中与大太太气愤懊恼之余,是一力要瞒着颜孝文的,生怕他知道了,又会做出什么不着调甚至后果不堪设想的事来?
可惜他们能管住其他人的嘴,却管不住颜老夫人的,于是颜孝文到底还是知道了。
立时嚷嚷着拎了菜刀要去杀了王渺和林氏,无论颜孝中怎么说,那是颜老夫人误会了,林氏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无论颜璟妍怎么力证,她亲眼所见林氏的确是清白的,统统没有用。
颜孝中又气又急之下,无奈之下,只好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来守住二房的门,不许颜孝文踏出去半步,哪怕颜孝文其时根本还不能走路,他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还把颜老夫人的活动范围,彻底限制在了白鹤居里,让颜老夫人是哪哪儿都去不了,也什么事都做不了。这才会看谁都不顺眼,不停作妖,她不痛快了,便让所有人都不痛快的,反正甭管是儿子儿媳还是孙女,都与她做对,都吃里扒外,一点不明白她的苦心,那她还管他们痛快不痛快呢!
颜老夫人听得颜孝文的话,要是这话是颜孝文说的,她立马翻脸。可既是凡事不顺,心跟泡在黄连水里一样的颜孝文说的,她这脸便翻不了了,还得笑着哄他:“娘只是一时失言了,你别生气,我这些日子也想了很多,林氏虽可恶,到底他们林家也是书香世家,知书达理的,应该还做不出那等龌蹉事来,所以指不定真是咱们误会她了呢?”
见颜孝文又要发作,忙抢在他之前继续说道:“不过这事儿就先别提了,我有一件大喜事告诉你,你不知道,汐丫头蒙皇上圣旨赐婚给宋将军,你如今已是宋将军板上钉钉的岳父,是宣平侯府的正经亲家,连宣平侯爷都算是你的晚辈了,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颜孝文却是在一阵错愕之后,冷笑起来,“那个孽障尚且不认我这个父亲,我也早当自己这辈子没她这个女儿了,这算什么天大的喜事,天大的晦气还差不多,她之前便已快狂到天上去,不把这个家里所有人放在眼里了,如今只会更狂到天外去,娘还做梦呢!分明就是老天爷不开眼,这样活该天打雷劈的孽女,早该降下一道雷来劈死她了,反倒让她越爬越高,老天爷不是不开眼,根本就是瞎了!”
颜老夫人心里何尝不觉着老天爷不开眼。别人好、别人有,哪有自己好、自己有来得万无一失,哪怕是亲孙女也一样,何况那亲孙女眼里还根本没她,也没她的父亲,也不知道宋将军到底怎么想的,竟被会那死丫头被迷得神魂颠倒,非她不娶,到头来还真娶成功了她的?
可形式比人强,光怨恨老天爷也是没用的,还是想办法沾光是正事,若能把次子的功名和官位弄回来,她便是现下死了,也不用担心自己死后,长子不会再管他,他的日子会过不下去了。只得耐着性子劝颜孝文:“文儿啊,你别生气了,且先听娘把话说完,以宣平侯府的权势,怎么可能让你这个正经亲家就这样一直赋闲在家?不但侯府的面子不好看,宫里贤妃娘娘与五皇子也脸上无光啊!要知道,这可是御赐的亲事,那与两家自己结的亲事又不一样,总要方方面面都风风光光的,才是对皇上的尊重与忠诚,那侯府怎么可能让新娘子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介白丁?”
“退一万步说,就算侯府不管这事儿,宋将军也不会不管的,他的岳父是一介白丁,他脸上很好看么?他又不是那等没有本事,只知道靠着家里余荫过活的勋贵子弟,而是有本事且的确身居高位的,只要他愿意,届时甚至不用亲自出面或是发话,只消稍稍透露出那么一点意思来,自然会有人替他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届时你不就什么都回来了?”
颜孝文闻言,一张脸总算不那么狰狞了,皱着眉头道:“道理的确是娘说的这么个道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越是身份尊贵的人,就越是爱惜自己和自家的脸面。可那个死丫头恨我恨得什么似的,怎么可能让侯府和宋将军帮我把功名和官位都弄回来?便侯府与宋将军真有那个意思,只怕她也要立刻阻止的,宋将军总不能不听她的话,反倒听我们的吧?侯府也是一样,肯定要先问过宋将军的意思啊,咱们又不能直接找到侯爷和太夫人面前去……”
颜老夫人忙道:“所以我们得先把死丫头和林氏哄回来啊……你先别急,听娘说,死丫头嫁宣平侯府那样的人家,没有娘家做后盾,没有丰厚的嫁妆,怎么可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亦不能服众,所以只要我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诱之以利,哄得林氏动摇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她爱女如命谁不知道?只要林氏肯回来了,死丫头自然也就回来了。”
颜孝文没有说话。半晌方阴着脸恨声道:“那娘的意思是,让我同了您一起登门哄林氏回来去?若那姓王的没有给我戴绿帽子,我还可能去哄她回来,她都那般下贱了,还要让我去哄她,简直就是做梦,我不杀了她就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