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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芷汐离了卓家后,没有先回家,而是径自去了白芝堂,坐定后便让立春叫了瑞香来,把事情如此这般与她说了一通,末了道:“等我大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后,我自然少不了姑姑的好处,还请姑姑千万多多上心。”

瑞香没想到她会忽然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差事,满心都是不舍与为难,如今颜家大姑娘才两个月的身孕,离生产还有大半年呢,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大半年都别想见到王大夫了?

而且据她所知,对王大夫芳心暗许的人可不止她一个,当然王大夫那么人好心好医术好,……生得也好的人,谁又能不喜欢呢,她真的不想等她从卓家回来时,迎来的是王大夫快要成亲了的消息!

可颜芷汐有命,她也不能不从,只得强笑道:“县主对我恩同再造,说什么好处不好处的,就太生分了,只是我笨手笨脚,粗枝大叶的,怕照顾不好颜家大姑奶奶。”

颜芷汐笑道:“你都笨手笨脚,粗枝大叶了,这医馆怕是也没几个伶俐心细的了!你这便收拾一下,明儿一早便过去吧,你早些去了,我大姐姐也能真正安心的养胎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瑞香还能再说什么,只能应了“是”,退下收拾东西去了。

立春看她走远了,方低声问起颜芷汐来:“姑娘,您这个法子可真是太好了,您是怎么想到的?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等大半年后大姑奶奶平安生产了,还得做月子,又得多出一两个月来,届时瑞香再回白芝堂时,王大夫与太太只怕都已成亲了,自然不怕她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她也是个聪明人,也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多想的。

颜芷汐见立春一脸的兴奋,只当她是纯粹为了把瑞香弄走,才让她去照顾颜璟妍了,白了她一眼,道:“不是我怎么想到的,是大姐姐真的很需要这样一个人去身边照顾她,她那个婆婆,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还当她只会受卓家老太太的气,如今方知道,卓老太太根本不足为惧,真正要防着的人,恰是卓夫人!”

“啊?”立春一脸的惊讶,“不是说卓夫人很喜欢大姑奶奶,大姑奶奶有孕后,她更是比谁都高兴,照顾得大姑奶奶无微不至吗?”

颜芷汐冷笑:“早前颜二老爷没有爆出宠妾灭妻的丑闻时,满京城的人不也以为我们母女日子很好过么?这种事,就跟谁肚子疼只有谁自己才知道一样,何况颜家如今大不如前,有些事,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立春就皱起了眉头:“那大姑奶奶不是很可怜?大姑爷才中了探花,前途无量,竟也不护着她,不护着自己的孩子么?”

颜芷汐再次冷笑:“卓泉若是指望得上,我还白讨这个嫌做什么?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他对自己的妻儿竟是那般的冷漠无情呢,人人都羡慕大姐姐年轻轻的便是探花郎夫人且来不及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总归一切都等大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后,又再说吧。”

不管怎么说,大姐姐也比当初的娘强得多,至少她娘家没有彻底败落,她也有足够丰厚的嫁妆,实在不行了,将来以“静养”的名义,带了孩子去自己的陪嫁庄子上住着便是……总归都到时候再说吧。

次日一早,古季便送了瑞香去卓府。

瑞香到底是个沉稳人,既知道结果已无法更改,便也坦然决定既来之则安之了,到得卓家先见过卓夫人,又随着卓夫人不卑不亢的见过卓老太太后,便开始尽心照顾起颜璟妍来。

她是在宫里都当过体面差事的,自然心计手段都不缺,很快便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嘴上虽什么都没说,照顾起颜璟妍来,却是越发的尽心尽力了,又因为挂了个宫里出来的名头,连卓夫人都得敬着她三分,下人们自然也不敢造次,不过两日下来,颜璟妍便觉着日子舒坦好过多了。

消息辗转传到大太太耳朵里后,立时便双手合十念起佛来:“总算我可以暂时安心了。”

又与闽嬷嬷感叹:“虽说我是真个憎恶林氏母女,若不是她们,我们家如今也不会这样,可就事论事,至少在这件事上,我是万分感激颜芷汐的。若不是她,谁知道妍儿会怎么样,指不定……只要她能平安生下这一胎,若是男孩儿,那便是卓家的嫡长孙,当然就最好了。若是女孩儿,我如今也想通了,她林氏不就是靠着女儿翻身的吗,指不定将来,妍儿也能母凭女贵呢?那我就真能安心了。”

闽嬷嬷道:“那日听大奶奶说,若县主真有那个心,不用我们说什么,也会抽空去看大姑奶奶的,我还不信,如今总算是信了,如今也惟有县主出面,卓家才会买几分账了,换了咱们家……”

换了颜家的人出面,卓家还不定怎生奚落嘲笑他们呢,这也是颜璟妍有孕至今,大太太做母亲的,却一次也没登门看过她的原因,她自己受奚落嘲笑还罢了,就怕连累女儿也受奚落嘲笑,让女儿的日子越发不好过。大太太冷嗤一声道:“卓家这般的见风使舵,冷漠无情,那卓泉也不是个东西,自我们家出事以来,别说亲自登门了,直接不闻不问。若是早知道,我才不会把妍儿许给他们家。等着瞧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好运总不会一直都在他们家,等将来成哥儿高中了,卓家却大不如今时,看我怎么回敬他们!”

浑然忘了同样的事,自家也曾做过,还做得更绝,更不留余地,倒真是应了那句话“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没过几日,进了三月,到处都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天气也是越发的暖和了。

宋钰因与颜芷汐提议,三月三时去城外踏青,把林氏和王渺也一并约上,如此王渺便有机会多与林氏说话儿亲近,培养感情了。

却是林氏虽是自由身了,仍轻易不肯见王渺,颜芷汐偷偷的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让颜芷汐只能猜测,难道是觉着自己一个和离过的人,配不上汪师叔,又钻牛角尖了不成?

把王渺急得不行,他怎么会嫌弃那些,这世上谁嫌弃,他也不会嫌弃啊,偏又找不到机会向林氏一诉衷心。

宋钰既拿王渺当自己的长辈,又是真个觉着他与林氏再相配不过了,自然要帮他,这才会想出了三月三大家一起去城外踏青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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