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尘虽然脚力快,一日千里不在话下,但三名捕快是凡人,一路上走走停停。
到县城时,已经日落西山。
赵捕头道:“叶公子,一路上,我也给你面子了。如今已到县城,咱们还是把镣铐戴上吧,可别坏了规矩,让哥儿几个为难。”
叶轻尘心想,我本来就是要探知衙门拿我的原由,若是现在翻脸,倒不如当初就不来,何必浪费这么多时间?
“好说好说。”他伸出双手。
两名捕快见他如此配合,十分高兴,轻手巧脚地为他戴上镣铐。
不多时,来到县衙门口。
只见一旁的街道上,围了一小圈人。
走近了才看见,那里躺着一名中年人,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晕死过去。
伤者身旁还跪着一名年近花甲的老者,默默地抹着眼泪。
围观的人没留意有捕快前来,自顾议论着。
“听说这两人是因村子被土匪洗劫,前来报官的。官老爷不但不为他们作主,还把人打成这样。”
“最近匪患突然严重起来了。我有个远房亲戚在牛背村,前段时间也说被土匪抢了。”
“是啊,听说那些土匪穷凶极恶,不但抢钱抢钱,稍微遇到抵抗就敢杀人,遇到长得漂亮的姑娘,就直接抢走。真是无法无天。”
“官府也不为民作主,任由这些土匪乱来,这世道,让老百姓怎么活哦?”
本来只是路过,但这些话正好被赵捕头听到,他不禁勃然怒道:“大胆刁民,竟敢在县衙门口出言不逊!”
围观群众这才看见有捕快经过,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四散逃窜。
赵卫民冷哼一声,心有不甘地说道:“要不是今天有事在身,定然捉拿几个进去好好审问审问。”
说罢,他朝那老者唾了一口,瞪眼道:“老东西,谁让你赖在这儿不走的?赶紧滚蛋,要不然,把你再拉进去打二十板,看你扛不扛得住!”
那老者却是全然不惧,伏地磕头哭道:“官爷,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救救我们龟背村吧。
土匪不但抢了我们的钱粮,还烧了三间房子,杀了两个年轻人。这些也就罢了,临走又抢走两名姑娘。
求求青天大老爷为民作主啊!官爷们若坐视不理,这些姑娘是羊入虎口,定然活不成啦!”
赵卫民一咬牙,上前一脚踹在老者的腰间,把那老者踢翻在地。
“老子说的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又拔出官刀,架在老者脖子上道:“衙门重地,岂容你在这儿胡说八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滚,还是不滚?”
叶轻尘与这老者素不相识,并不太想多事。天下不公之事多了,他自认凭一己之力也管不过来。
但是听老者说有姑娘被土匪抓走了,顿时改变了想法。救苦救难我不来,但救姑娘那绝对是义不容辞。
又见赵卫民一个小小的捕头,竟然如此蛮横无情,这般明目张胆地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本来波澜未惊的他突然之间变得怒火中烧。
他对赵卫民说道:“赵捕头,这位年轻人被打成这样,不如你把我刚才给你的银子拿出来,施舍给他去治伤吧?”
“你说什么?”赵卫民一脸震惊,面带愤怒。
到手的银子,哪里有还回去的道理?
他转回头,逼近叶轻尘嚣张地说道:“小子,亏我这一路上,还以为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没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可知道,进了这道衙门,你能不能活到明天,很大程度上便是我赵卫民说了算?”
叶轻尘冷冷一笑:“赵捕头好大的官威呀!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敢如此嚣张,可见这道衙门,已经黑到暗无天日了!
我一路配合走到这里,算是给尽了你们面子。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是真的是束手就擒吧?”
赵卫民气得脸色发白,咬牙道:“既然你自己要找死,就怪不得本捕头了!等会儿进了监牢,让你知道本捕头的手段!”
说罢,他朝两名捕快厉声吼道:“刁民叶轻尘,无法无天,不但出言不逊蔑视朝廷,还妄图拒捕。带进去,给我好好侍候,只要留一口气,别耽误明天上堂就行!”
那二人会意,齐声附和道:“明白!”
他二人正在伸手去牵叶轻尘的镣铐,却见叶轻尘突然双手一分,镣铐的铁链竟然“铮”地应声而断。
赵卫民大惊失色,连退数步。
叶轻尘身如鬼魅,疾闪至他的身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地上,单膝顶在他胸前。
赵卫民胸口被压,气为之窒,勉强哼声求饶。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叶轻尘冷笑道:“你刚才的官威呢?你不可一世的气势呢?狗一样的东西,吃着百姓的饭,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吧?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另两名捕快见他如此厉害,拔腿就想往衙门里逃。
“想跑?”叶轻尘虚空一抓。
那二人便被凌空拉了过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惨叫不绝。
“公子快住手!”那老者哀求道。
“公子,你若杀了官爷,不但引祸上身,恐怕剿匪之事,就更加无望了啊!”
叶轻尘道:“这些狗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为民作主,你求他们又有何用?”
他怒火中烧,一把拎起赵卫民的脖子,身体腾起急速一转,赵卫民脱手而出,朝着县衙的外墙飞去。
“嘣!”
赵卫民的脑袋撞在墙上,像西瓜一样爆裂开来,身体则顺着墙体掉了下来。
血溅五步,满墙红白相间的污渍,四处散落着残渣碎片。
另两名捕快见状,两眼翻白,当场吓晕过去。
纵是一旁的老者,也是吓得抖如筛糠。
“大胆狂徒,受死吧!”
只见一人突然从衙门的高墙上飞身而出,举刀朝叶轻尘砍来,身法极快。
叶轻尘淡淡一笑,袍袖一挥,一股劲风硬生生将他挡在了三尺开外,并击退数步。
“内力大成?”那人勉强站定,吃了一惊。
叶轻尘回头一看,见他二十五六岁年龄,身装武官官服,眉宇清秀,脸上似有一股正气。
也正是这股正气,让叶轻尘刚才并没痛下杀手,否则,那人恐怕已经是一具破碎的尸体了。
那人见识过他的厉害,此时也愣在原地不敢冒然出手,愤然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猖狂,敢在衙门口公然残杀捕快,眼中还有王法吗?”
“王法?”叶轻尘不屑地冷笑。
“这两个字从你们这些狗官嘴里说出来,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