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人，您回来了。”
跨进府门，门边上几个小丫鬟正在那里窃窃私语，一个小丫鬟眼尖看到了墨瞳，立刻低下了头上前几步见了礼。
墨瞳的听力好，从刚才他就听到这几个小丫鬟在那里谈论四公主殿下什么的，于是他皱了皱眉开口问：“何事需要小声议论，殿下呢？”
墨瞳平日里就是不苟言笑的样子，除了和萧婉或者和紫娟会多说上一两句，其他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虽说人生得英俊不凡，但府里的一些丫鬟们也就初见到他时会想些别的什么，日子久了对他几乎都是敬畏多过于爱慕。
几个丫鬟见墨瞳神情严肃，立刻面面相觑，都在想着怎么说。
“哎呀，这是怎么了？你们几个是惹大人不高兴了吗？”
远远的，月儿穿过回廊走了过来，她看了看墨瞳不禁喜上眉梢，但言语间还是厉声地呵斥了一下丫鬟们。
“你们说了什么让大人不悦？大人可是公主殿下的近身侍卫，怎的是你们可以得罪得起的？”
墨瞳对训斥人这件事不感兴趣，他瞥了一眼月儿，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就要往里走。
“大人要去哪儿？”月儿正斥责在兴头上，冷不丁身侧就不见了人，她懊恼地一跺脚，也不管还在被低着头训话的丫鬟，提起裙摆就向着墨瞳追了过去。
“姑娘何事？”墨瞳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停下了脚步回头。
月儿大约没有料到墨瞳会突然停下来，一个不留神就直愣愣撞了上去，墨瞳皱眉侧身，原本要撞进自己怀里的人就摔在了地上。
“哎哟！”
这一跤摔得可算是结结实实，墨瞳神色未变，他一直以来就对月儿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不是那么喜欢别人触碰到他。
还好摔倒的时候有手肘撑着，只不过膝盖处的裙摆被擦破了，手掌上还磕破了一点皮。
月儿含着泪自己站了起来，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丫鬟仆役都开始哦在那里窃窃私语。
月儿脸上挂不住，再加上伤口上火辣辣的疼，她终于忍不住哭着抹起眼泪来。
几个刚才被训斥过的丫鬟也围了上来，见状不禁微愣，这样满腹委屈的样子跟刚才那种趾高气昂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墨瞳没想到这一下就弄哭了一个人，一下子有些慌了神，应付女孩子他可以说是最不拿手的，以前看父亲固执的时候娘亲气得边哭边摔屋子里的瓷瓶器皿，父亲只是坐在那里摇头叹气，俨然一副对母亲完全没办法的样子，那种表情无奈中又透露着一种孩子般的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谁在哪儿哭呢？”小花最是爱看热闹，这会儿已经挤进了人群里，她和小草都是萧婉从宫里带出来的贴身丫鬟，现在在公主府中也是说得上话的，几个仆人见状都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道好让小花走得更近看得更清楚些。
“小花！你不要跑太快，公主那儿还等着咱们去送糕点！”小草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过来带着几分焦急，不过在看到人群中的一幕之后她就噤了声。
“哎呀，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月儿姐姐啊。”小花笑着做吃惊状，小跑着绕着哭泣的月儿看了一圈。
月儿跟萧婉从宫里带出来的这三个都不对付，这会儿捂着脸，小花看到哪儿她就把头转向另一边，硬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唉？怎么大人也在这儿啊。”小花嘻嘻笑着抬起头，猛然就见到了满脸铁青的墨瞳，她愣了愣看了看还在小声抽泣的月儿又看了看一脸别扭的墨瞳。
小花的眼神让墨瞳觉得极其不舒服，他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那个……这位姑娘她是自己摔倒的。”
“啊？”小花侧过头去看月儿，只见她已经止住了哭声，脸上爬上了一抹红色。
“你！你们！”月儿语塞，丢下几个字后就哭着跑开了。
墨瞳在原地只觉得万般无奈，于是只好开口想把刚才的尴尬转移出去。
“姑娘是要去找殿下吗？”
小花点点头，“对啊，公主现在在书房里头，让我和小草去后厨房准备些点心。”
墨瞳“嗯”了一声接着道了声多谢就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小草端着上头还空无一物的托盘听着周围几个小丫鬟小声地说着。
大约是什么旧宠和新宠之类云云，现下书房里的这个是新宠，那么现在急匆匆赶去的就是旧宠。
“公主的簪花小楷很是清秀，虽说是女子，但笔锋之间却颇见硬朗的风骨，是女子之中难得一见的。”顾绍良站在萧婉身后，看着她笔走龙游，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欣赏。
萧婉笑了笑，“顾公子谬赞了，不过随宫里的师傅学过一阵子，实在也难登大雅之堂。”
“该说公主谦虚了才对，初见公主的书房就见墙上挂了许多画作，早听闻当朝四公主殿下是个精通书画的奇女子，今日一见，这个传言倒是一点不假。”
萧婉落下最后一笔抬头，“哦？这么说来还有其他关于我的传闻公子觉得名不副实？”
顾绍良一怔，尴尬地笑了笑，“关于一个人的传闻定然会有许多，但是总会有一些传言是假的，公主也不必在意这些虚假的人东西。”
萧婉搁了笔转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手腕，“顾公子豁达，看来我抄了一卷佛经却还难以做到对事事都泰然处之。”
顾绍良莞尔，他绕到了萧婉的身侧，“不说这些，对于烦心之事有时候放一放也好。在下才疏学浅，幼时曾随爹爹学过一手他的字，多年来临摹大约得了他七分的形，今日公主在此就斗胆想请公主来品鉴一番。”
萧婉笑着点头，换了一张新的宣纸在一侧铺开，斜倚着看顾绍良执了笔在纸上游走。
顾绍良写的是个“婉”字，字体圆润饱满，看上去舒服自然使人眼前一亮。
萧婉看得有些呆楞，不自觉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