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急匆匆地找到北街的时候恰巧遇到了赵明川。
近段时间总是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墨瞳在他面前不远处站定就见他从自己身边慢慢走过，似乎都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
“统领大人。”墨瞳最后还是叫住了他，而赵明川只是略顿了下脚步抬起头看了他半晌结果还是一言不发地走了。
“唉？墨瞳！”
紫娟坐在马车外的木栏上，皱着眉仔细看了看，随后开口。
墨瞳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收回了看着适才赵明川离去方向的目光回过了头。
赶着车的随从认得墨瞳，于是勒了勒缰绳让马车慢了下来。
“墨大人。”
公主府上的人都对他极为尊重，赶车的随从也同样不敢怠慢，等马车停稳后翻身下来恭敬地对他行了个礼。
墨瞳微点头，还没等他说话车里的萧婉已经听到动静掀了车帘的一边探出头来。
“怎么你找到这儿来了？”
萧婉带着笑问，她在看到墨瞳的那一刻阴郁的心情就瞬间觉得明媚起来。
墨瞳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他又抬起头对萧婉道：“殿下适才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关心则乱，他刚才来不及细想就匆匆跑来了，现在看萧婉安然无恙再回想刚才遇到的那个来报信的人，总觉得事事透露着蹊跷和不同寻常。
萧婉“嗯？”了一声，她不太明白墨瞳为什么会问这个，但她转念一想或许指的是赵明川来找她的事情，于是她微摇了摇头，“不算什么麻烦事，不过就是想着来北街转转，然后遇到了一些人罢了。”
“赵统领吗？”
萧婉一愣，想起刚才赵明川离开的方向也是这儿，大概就是跟墨瞳打了个照面，她点了点头，“嗯，的确是。”
墨瞳眉头深锁，刚才赵明川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是很正常，眉宇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之感，他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关于那件事吗？”
墨瞳说得隐晦，但萧婉晓得他指的是什么，也没有否认，“你先上来吧。”
墨瞳颔首，轻轻一个纵身上了马车。
马车的正中间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香炉，萧婉不太喜爱浓烈的脂粉味，于是就连平日里熏的香气味也是极其清淡，但是相较于其他的香气，这种味道更能让人感觉到舒心。
墨瞳在萧婉面前跪坐了下来，其实马车里也算宽敞，但是他的身量要再高些，于是即便是跪坐着也难免显得别扭。
萧婉看着他忍不住噗哧笑了笑，随后抬起手把原本放在面前的茶杯撤去，在新的杯子里倒了杯水。
墨瞳的实现落在被放到一边的杯子上，里头还剩了一半左右的茶水，并且已经不再往外冒热气，看样子就是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的了。
他知道那是赵明川坐在这里时用过的杯子。
“还是第一次这样与你两人在马车里相对而坐。”
萧婉放下茶壶，把杯子往墨瞳的方向推了推。马车赶得极稳，但饶是这样，被子里的水仍旧洒出来了几分，把紫檀木的矮桌染得颜色深了一块。
墨瞳无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以前随萧婉出行都是骑马随行，这样坐在一起还真的是第一次。
萧婉清清浅浅的呼吸越过矮桌就像是在骚挠着他的脸颊和眉眼，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微红的脸。
“殿下还没有说，赵统领来寻你说了些什么。”
萧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关于茹昭仪，我想他手里应该还捏着她什么把柄，但是这个把柄似乎其他人都不知道，大概就连赵宏博那个老东西也不知道。”
赵宏博贵为国丈同时也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但萧婉却从来看不惯他们赵氏一族的作风，于是开口闭口都是称呼赵宏博为“老东西”或者其他更难听的“老怪物”之类。
“把柄？”
“嗯。”萧婉点头，“我想大概是连公孙茹自己都想不到的能够一举揭穿她的把柄，她或许就是吃准了赵家人做事狠绝这一点，认为他们会把所有与她有关的，能够威胁到她身份的证据都湮灭所以才会这样嚣张。”
对于萧婉所说的这一点墨瞳是领教过的，赵氏一族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只可惜，他们之中如今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
赵明川看样子是留了什么后手。
“有没有说是关于什么的？”
萧婉茫然摇头，“他没有说，我只是从他的话语中推断的。但是他现在既然已经开口肯相帮了，我想你我也不必太过担忧。”
“殿下似乎很信任赵统领大人。”
萧婉话音刚落，墨瞳就接上了一句，大概是嫉妒心在作祟，他问得又急又快，似乎是想要快些知道萧婉的答案。
萧婉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实事求是道：“他是三哥哥的朋友，我想应该是能够相信的。更何况多次接触过后，你我都应该知道他是与其他赵家人不同的，值得我们去相信他。”
墨瞳别过了脸，虽然知道是这样，但是心里仍旧是不那么舒服，有一股子酸涩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他私下对赵明川晓之以情，动之以礼都没有让他能够说出关于这件事的半句话来，但是现在……可见他对殿下的执念和情感是极深的。
“哦对了！”萧婉没有让这种默然不语的状态持续太久，她莫名想起了赵明川走时对自己说的话，她叫自己这段时间要注意宫里的一个人，于是她说道，“还有一件事，你觉得宫里头的惠良人如何？”
墨瞳对沈惠的印象并不算太深，只知道是个极内敛沉静的女子，就在他追随萧婉不久后就从一个小小的宫女被封为良人。
后来的麓山秋猎，萧婉更是坐了她原本的马车从崖上摔了下去。是个活在尔虞我诈中且毫无依靠的女子。
“殿下为何这样问？”
“我也不知为何，总之赵明川让我最近要注意着些惠良人，也不晓得究竟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