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按照和叶的说法,那个杀人魔的想法是为了让犬伏家断子绝孙,那他为什么等到现在才动手?他们几个人不是五年前就被那位夫人给收养了?”
这个世界可没有龙王梗,说什么三年之期已到。如果是奔着断子绝孙、抄家灭族去的,那为什么要等五年?陆仁想不到凶手这么做的理由。
面对陆仁的疑惑,服部一拍脑门,“有件事我忘记说了,其实在一个多月前,犬伏家的那位老夫人突然重病昏迷了,现在据说还人事不省。”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仁没好气道,“这种事下次提前说。”
背景介绍时少了关键信息可还行。
倘若加上这一个前提条件的话,那凶手的作案动机就有待商榷了。
不等陆仁出声,柯南率先道:“凶手很可能是为了遗产才动手杀人的。”
一份蛋糕八个人平分,自然会有人嫌少。那假如五个人分、三个人分、甚至一个人独吞呢?
诚然,按照服部的说法,犬伏家的财产就算是八个人平分,也足够他们度过衣食无忧的后半生。
只是……人性经不起考验。
特别是这种认财为亲的私生子,他们的人性更加经不起考验。
甚至相较于一般人而言,他们的道德底线和行为准则显然要来的更低。
首先,家庭教育的缺失是必然的。
倒不是说原生家庭破碎的孩子一定会走上犯罪的道路,但他们长歪的可能性确实要比一般人高的多。
再加上日本这种畸形的教育环境,校园霸凌比比皆是屡见不鲜的情况下,他们这种连爹都没有的“野孩子”,显然处于鄙视链的最底层,被霸凌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除非说这几位私生子中真的有人很争气,撑过了这种天崩开局,最终读书成才。
可问题又来了,如果他们真的足够争气,骨头足够的硬,那他又何必回来认亲求遗产呢?
这般推论下来,情况就很明了了,凶手是为了满足贪欲,争夺遗产从而动手杀人。
这个杀人动机显然要比和叶之前说的更为充分。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又牵扯出来一个新的问题。
“假设凶手是为了争夺遗产杀害其他继承人,那他为什么把工藤伸壹也杀了?那位不是已经放弃遗产继承权,重新搬回东京住了么?”
当听到与自己同音的死者姓名时,柯南的脸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调整起了衣领。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任谁也不会想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死这个字眼挂钩。哪怕仅仅只是名字发音相同。
坐在柯南对面的服部平次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能理解,但不代表就会放过柯南。
他不光要提,还要反复多次,每一句话都要提及工藤伸壹这四个字。
“好像是因为工藤伸壹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
“嗯。至少也是有所猜测吧,所以才想拜托和叶父亲调查此事。说起来今早我们在破案的时候,工藤伸壹还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尚未破解的死亡信息。”
讲到这时,服部顿了片刻,确保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后,方才继续道,“他的口中含着一颗珍珠。好像是他临死前从自己领带上咬下来的。”
珍珠?这是什么死亡信息?难不成是暗示杀人凶手是个圆滚滚的胖子?
陆仁想了片刻,就将其抛之脑后。
他又不是柯南,能从那些堪比行为艺术的死亡讯息中提炼出关键线索。
就算把这些谜语人信息丢给小幽来解答,这个蓝星科技造物看完谜底都要感慨一句——你们地球人还是太抽象了。
相较于抽象的死亡讯息,还是从行为轨迹方面入手分析更为清晰明了。
——工藤伸壹死在了东京,那只要查一下近期这段时间,犬伏家的那几位养子有谁来过东京,那他就是杀人凶手。
先锁定目标,再去找他遗留下来的破绽。这就容易的多了。
至于其他,那就得等到了犬伏家再说。目前现有的信息就只有这些,就连服部平次这个提议者对犬伏家的事都是一知半解,他们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这,陆仁起身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明早我开车接你们。对了,那个犬伏家在哪来着?大阪?”
服部摇头:“没。它在群马县,我包里有详细地图。”
“群马啊……”
那不就是山村操这位“人劫”管辖的区域?
难怪两起明显存在疑点的命案都被仓促定为意外事故。
是山村操的话,那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话说不久前的河童杀人案就发生在群马县,现在的魔犬杀人案也发生在那。那里的风水是不是有点问题,不然怎么尽出这些妖魔鬼怪?
“仁哥,怎么了?那个地方有什么问题么?”见陆仁突然沉默不语,和叶连声追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不久前发生在那的一起杀人案,河童杀人案。小兰她就知道具体情况,你让她给你讲吧,我先撤了。”
出了事务所,走到楼下,陆仁掏出手机,给安室透拨了过去。
他得把车子要回来先。
之前针对赤井秀一的行动中,为了方便出行,陆仁直接把雷克萨斯扔给了他们开,行动结束后也没再要回来,反正他也不缺代步的工具,专门要回来还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但现在要开车去群马,他的保时捷肯定坐不下这么多人,七座的雷克萨斯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陆仁开门见山道:“雷克萨斯的车钥匙在谁那?我明早要用。”
“在我这,我给你送过去。不过我现在还在上班,你得稍等一会。”
上班?
组织?公安?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当个打工人?
陆仁没打算刨根问底,“行,那等你下班之后把东西送到我家吧。”
“oK。哦,还有,感谢你前两天送我的巧克力,味道挺不错的。”
“顺手的事,每位同事我都送了一份。”
“嗯,我先挂了,一会联系。”
挂断电话后,安室透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收到巧克力的第二天,他就旁敲侧击地尝试打探此事。
事实也正如格兰菲迪说的那样,他几乎给每一位同事都送了一份间谍巧克力。
唯一的问题在于,绝大多数同事收到的都是黑色间谍巧克力,目前好像只有他和基尔收到的是白色间谍巧克力?
这是否是在传递某种信息?如果是的话,他想表达什么?
是有意为之,还是像他刚说的那样,只是“顺手的事”?那他为什么往年不送,偏偏今年他调岗过来后开始送?
种种疑惑接连不断地涌现,一时却难以得到解答。它们在安室透脑海中纠缠成杂乱的线团,然而他并非猫咪,对玩弄线团提不起半分兴趣。
“时机未到。”安室透暗暗这样告诫自己,迫使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
翌日清晨,陆仁开车载着一行人前往群马县犬伏家。
东京和群马隔的并不算远,非节假日至多也就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只是等陆仁他们抵达地图标记的地点后,方才发现实际情况远比预想中的要复杂得多。
按照当地村民的说法,这里便是犬伏城,当地人也基本都以犬伏为姓。然而陆仁他们所寻的犬伏家并不在此处,其宅邸仍坐落于远处的深山之中。
热心的村民虽为陆仁他们提供了大致方位,可这种坐落于深山老林的府邸,寻找起来依旧十分费劲。当陆仁试探性的提出带路请求时,原本热心的村民却齐刷刷地变了脸色,纷纷表示拒绝,甚至有些村民还奉劝陆仁他们也千万别去。
——那是被恶犬诅咒的城堡,如果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就闯进去,最后只会被烧的遍体鳞伤。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仁自然也不好强求。他们拜别热心村民,沿着盘山公路慢慢往上开。
车内,毛利兰忍不住出声询问,“那个犬伏家难不成真有什么诅咒么?连当地人都不愿意来这山上面。”
和叶连连点头,这两位好姐妹显然想到了一块去。
“那些都是假的啦。”服部大大咧咧的回了一句,他向来不相信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比起诅咒,他更相信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
不然工藤伸壹的死亡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犬伏家的魔犬能神通广大到跨界杀人吧?
这可是几百公里的路,他们开车过来都要好几个小时。魔犬真要从这一路跑到东京,那早就造成大新闻了。
“你们看,谁说这山上没人来的?前面不就有一个?”
正当几人闲聊时,眼尖的服部突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山路上,一辆摩托车正疾驰而上。
陆仁略微提速,开始和摩托车并排而行。服部趁此机会摇下车窗,大声问到:“你好,请问你知道犬伏家怎么走么?”
话音未落,摩托车猛然急刹。待车身在路边停稳,骑手利落地摘下头盔,晨光中顿时映出一张姣好的面容。
她看着车上的众人,神情带着几分疑惑,“我就是犬伏家的人,请问你们是?”
一番交流沟通后,犬伏幸姬明白几人的来意——重启之前两起案件的调查。
只是他们这个组合有些奇怪,大的大,小的小。如果不说是来查案的,犬伏幸姬还以为他们是前来观光的。
想到这一茬,犬伏幸姬莞尔失笑,谁会想来一个被诅咒之地观光呢?特别是这里还接连死了两个人。
“走吧,我带你们上去。对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处悬崖,你们开车的时候千万要注意。”犬伏幸姬仔细叮嘱道。
“悬崖?”
陆仁记得犬伏家其中一位养子就是坠崖而死。
“那个地方是不是……”
“嗯。就是那。萤慈哥就是从那摔下去的。”许是提及家人的死亡,犬伏幸姬情绪有些低落,“你们要是想去案发现场的话,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过去。”
“不急,还是先去你们家。”
这眼瞅着就要到中午了,怎么也得先在犬伏家吃顿饭再说。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
“行,那你们跟紧我。”犬伏幸姬点了点头,她戴好头盔,骑着摩托再度飞驰而上。
半小时后,陆仁他们跟着犬伏幸姬正式抵达了犬伏家。
那是一座典型的日式庭院,古朴中透着恢弘典雅,举目望去,正如村民所言,俨然一栋巍然矗立的城堡。
正当几人赞叹连连之际,一只脖子上戴着项圈的黄色秋田犬忽然窜了出来。它扑到了陆仁身上,嗅着他的气息,蓬松的尾巴摇的飞快。
“是秋田犬。”
“卡哇伊。”
“小八……”看着正冲陆仁疯狂示好的秋田,犬伏幸姬一时间愣在原地。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小八这么喜欢一个人。
“陆仁先生,小八它好像很喜欢你呢。”
“嗯。”陆仁随手搓了两把狗头,身怀万戒的他,对这种情况一点都不意外。真要有小动物看见他不凑上前,反而才让人奇怪。
众人围在一起撸了会修狗后,犬伏幸姬打开屋门将他们迎入屋内。
庭院中,一位中年妇女放下浇花的水壶,面露疑惑地望着突然涌入的这群人。“幸姬,这几位是?“
“考子姐,这些是前来调查之前案件的刑警先生。”
“之前的案件?那不是已经结案么?”
不等毛利否认,服部直接接过话头,认下了刑警这个身份,“因为近期又发生了一起伪装成意外事故的杀人案,所以我们才前来调查。”
“杀人案?你是指伸壹先生遇害的那件事么?”
考子也回忆道:“说起来伸壹离开之前确实有说过,有人利用诅咒魔犬想让犬伏家断子绝孙。不过这只是一起危言耸听的传闻罢了。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诅咒。这种话要是传到母亲耳中,那可就太让她伤心了。”
“犬伏老夫人,她现在在家?我还以为她在医院接受治疗。”
“她也住在这,只是一直昏睡,几乎无法交谈。”
生了病不去医院看病,只是让她躺在家中。看来这些“孝子”们,是真的有些等不及了啊。
“方便的话,可以让我们见夫人一面么?”
考子点点头,“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