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看了一眼柳元瑾,小心翼翼的说道:“二少,二少爷他说……”
柳元瑾见他这般吞吞吐吐的,一把将他拉开,对陵王道:“爷爷,让采薇看看。”
陵王看了一眼站在柳元瑾身后的采薇,若有所思道:“你好像就是那个云纾安身边的那个。”
柳元瑾拉着乐采薇上前,对陵王道:“先不说这些,赶紧让她给爹看看。”
乐采薇觉得陵王盯着自己那眼神过于的凌厉了,顿时皱眉,抿唇道:“你们都让开些。”
陵王世子一脸灰败的躺在那里,脉像很微弱,瘦骨嶙峋的,那身体虚得比老陵王差得远了,乐采薇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赶过来的世子妃。
世子妃长相貌美,身材各方面也保养得很好,一双杏眸温和如水,见到躺在床上的世子,世子夫人眼底流光潋滟,闪过浓浓的担忧,扑到了床边,抓着世子的手,呼道:“世子,世子,你这是怎么啦啊,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你快醒醒啊,你若是有个三张两短的,你让奴家怎么活嘛。”
柳元瑾一把将世子妃给拉了起来,言道:“娘,你别闹,采薇正在给爹治呢。”
柳二他娘原本是蛮喜欢世子的,两人从小就见认识,后来就成亲,成亲之后,过了好几个月夫妻恩爱的日子,结果某一天世子领回来一名女子,说是自己的师妹,师妹父母双亡之后,族里的叔伯把父母留下来的产业给霸占了,师妹无处可处,于是便只好投奔世子,世子妃知道之后,闹过一阵儿,后来世子又弄了一个卖唱女回府之后,世子妃便淡定了,于是师妹就闹开了,世子又带回来一个,卖唱女想闹,但是苦于身份低微,没资格闹,然后又是其他的女人。
好在那时柳二性格开朗,时不时的开导世子妃,又对府里的各位姨娘比较聊得来,于是就鼓励他那些姨娘少玩些勾心斗角,多交流一些怎么伺候他爹。
各位姨娘有事没事的时候就坐在一起磕瓜子,聊聊天,谈谈京城里最近发生哪些有趣的事情,然后在一起听听戏,也可以凭着各自的兴趣爱好,学习各种技艺,比起勾心斗角来,世子后院的女子们更喜欢活得精致有内涵,先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世子妃,年纪不过比世子小个五六岁而已,可那相貌倒只有二十多岁的少妇,美貌优雅,世子妃喜欢听戏,也喜欢演戏,戏精气质十足啊。
世子妃擦着眼泪,一脸的深情幽幽,对乐采薇道:“大夫,世子到底得的什么病,要不要紧,你可一定治好世子,花多少钱我们都是愿意的。”
陵王拧着眉头站在一旁轻咳了一声,世子妃赶紧过去恭恭敬敬道:“儿媳见过公公。”
陵王摆了摆手,说道:“此事暂且不要告诉你娘。”
世子妃恭敬道:“儿媳省得的。”
陵王对陵王妃那可是痴情一片,事事都替陵王妃着急,不过就算将世子生病的消息告诉陵王妃,估计着这二老也不会有太大的担忧。毕竟二老才是真爱,儿子嘛,只是一个意外。
乐采薇给世子施完了针,说道:“没什么太大的事,就是身子虚,以后注意着点,好好休息,夜生活不要太频繁了。”
众人纷纷朝世子妃望着过来,世子妃眉梢抽了抽,说道:“我会多劝劝世子的。”
不过后院的姐妹们一个个的齐心协力,如狼似虎,让世子好好休息这种提议,也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陵王一甩袖子,气呼呼的走了,还以为儿子得了什么绝症呢,原来只是纵欲过度啊,想他只娶了陵王妃一人,这每日都精疲力尽的,世子的后宫可有二三十个,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
乐采薇见世子妃那沉思的模样,又道:“世子身体被掏空,此时只能吃些清淡一些的,至于大补之物,暂时先不要吃,免得物极必反,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无力救了。”不过看世子妃这样子,并不算很担忧的样子。
世子妃点头,“好了,我记住了,多谢大夫了。”
柳元瑾松了一口气,对世子妃道:“娘,你还是让下人熬点清淡的给爹吃吧,至于后院的姨娘们,没事的时候就多看看戏,画个画,跳个集体舞什么的,少来烦爹爹就行了。”
世子妃一听,说道:“最近世子是辛苦了些,二儿啊,你没事的时候,也多帮你爹爹分忧分忧点事。”
柳元瑾一听,一张俊脸都不怎么好了,这无非就是想让他当官,他这人吧,一向淡薄名利,比较喜欢交交朋友,聊聊天,肆意人生。
世子妃想着就算跟柳元瑾说这些,柳元瑾也不一定会听,也就罢了吧,反正陵王府这日子过得还不错,王妃很会做生意,家里的钱用十代都用不完。
世子妃交代完事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世子,说道:“院里的姐妹们都很担心世子,都说要过来看看。”
乐采薇一听,沉道:“世子需要静养,先养上一个月再说,否则出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妃惊得摸了摸手腕间的镯子,说道:“那我去跟后院的姐妹们,让她们一个月内不要来打扰到世子。”
柳元瑾道:“娘啊,你就不能对我爹好一点吗?”
世子妃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一脸受伤的看着柳元瑾,“二儿啊,你居然嫌弃你娘?怎么能嫌弃娘呢,娘从小把你拉扯大,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你知道吗?你肯定不知道吧。”
柳元瑾拉着世子妃出屋,急急的说道:“爹爹要静养,娘,你就别闹了吧。”
世子妃一听,顿时露出受伤不已的表情来,还想说什么,被柳元瑾给推出了院子。
乐采薇写好药方交到管家的手里,便对柳元瑾道:“柳二,我过几日离京,若是没时间跟你告别,你也别介意。”
柳元瑾那双清朗的眸底闪过隐晦的光芒,那张清俊非凡的脸上露出委屈不舍的神色来,言道:“那你跟云纾安回豫州吗?”
乐采薇想了想,点头,“应该吧。”
其实家族里发出紧急令让她回去,定是家族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如此。
元宝她也送到宗政述身边了,安安的腿她也治好了,这一趟下山出来,乐采薇觉得自己还真正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处理家族里的事情,她还得回阴诡门一趟,看看蛊宗的长老有没有办法医治安安身体里的蛊虫。
柳元瑾紧抿着唇,许久才长长一叹,说道:“我让天冬跟着你,你可别再把他赶回来。你若是不收留他,他也不是陵王府的奴才。”
毕竟是柳元瑾的一片心意,乐采薇道:“好。”
柳元瑾这才露出欣喜的笑意,凤眸轻扬,光华明亮,说道:“采薇啊,其实呢,我觉得大哥还是挺不错的,比那云纾安好,我总觉得云纾安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般简单,你还是注意着点吧,万一被他所利用……”
乐采薇皱眉,“柳元瑾,你为何总是看安安不顺眼?”
柳元瑾愣住,顿时心底一阵恼火,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云纾安在江湖上也有势力,李氏虽是江湖势力,却替各个国家制造兵器,趁着各国有纷争之际大肆的敛财,还有他的那个听风阁,三教九流各色人物皆有,以传播别人的八卦为乐趣。”
“胡说,听风阁明明是江湖情报组织。”乐采薇道。
柳元瑾一巴掌拍在乐采薇头顶,恨铁不成钢,“都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而且平时以捏造和污蔑制造流言来获得利润。”
“柳二,你说你是不是妒忌安安,所以才会这么诋毁安安?”
柳元瑾冷哼:“朝中也有枢密院,东厂和西厂各方谍报部门,有些事情云纾安虽然隐藏得很好,但难免什么时候会趁其不意,对我们下手。”
乐采薇皱眉,沉道:“我看你们才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而且平时以捏造和污蔑制造流言来获得利润。”
柳元瑾见她如此,叹息道:“采薇,你若是不信就算了,不过看在你我都是朋友的份上,你若觉得宗政述不是良配,那么云纾安就不是,你若实在嫁不出去,我可以娶你的。”
乐采薇一巴掌拍在柳元瑾的肩膀上,语重心长,“柳二少爷,你最近有点飘啊,家里有个婚约啊,这婚都没接就想着纳妾啦?”
柳元瑾那张俊逸非常的脸上有抹忿怒,说道:“我给你留的夫人位置,你竟然以为是小妾,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
“你与许娴有约,人家没看上你,她妹妹看上你了。”乐采薇拍了拍柳元瑾的肩膀,说道:“这年头娶个媳妇多不容易啊,就算是娶到了,能活就更不容易了,你看看人家毛毛,媳妇倒是能娶得到,就是养不活啊。”
柳元瑾恼道:“你居然拿我跟他比,他这样能娶个媳妇那是造孽,别说娶了七个媳妇,就算是娶七十个也养不活,我看他那样,一身煞气,连累他人,就算养只老乌龟当媳妇啊,估计也养不活。”
乐采薇想着宗政述杀人无数,一身煞气,怕是上天不希望他身后有什么亲近之人,就连养个儿子都差点儿给养死了。还好遇到了她,否则他儿子就真的死了。
“柳二,等你成亲的时候,记得请我喝酒。”乐采薇说道,一双秋眸潋滟生辉,清丽无双的脸上挂着明媚认真的的微笑。
柳元瑾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袖子,说道:“若是哪里没人要你,你便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一个夫人的位置。”顿了顿,又道:“再不济也是个平妻。”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到时候还是要娶妻的。
从陵王府出来,天边已经下起了雨,凉风入侵,寒意逮人,乐采薇牵着元宝坐院中走出,站在门口处,看着一场春雨淅沥淅沥的下个不停。
元宝说道:“师父,今日太后跟我说,让人呆在宫中跟着皇家子嗣一起学习。我爹没同意的,他说让我问你。”
“呆宫中挺好。”乐采薇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一年来,你跟着我,想必医术学了不少,是药是毒应该一眼便能分清,其他心眼方向,跟着云纾安,我看你也做得不错。”
元宝紧握着乐采薇的手,“可我并不愿意在宫里呆着,也不愿意在定北侯府里呆着,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乐采薇进京之后,倒没想到元宝会这么受欢迎。
“我喜欢你啊。”元宝仰头看她,他最近的抽条了不少,都是长到乐采薇的肩膀处了。
乐采薇在想过不了两年,这小子肯定比她长得要高。她摸了摸元宝的头顶,“你也喜欢你。”
不然我怎么会把你拐带出府呢?
元宝听了之后,兴奋得手舞足蹈的,“你这是在跟我表白吗?”
乐采薇瞪了他一眼,“表白你娘个头,老子说喜欢你,就跟老子喜欢钱一样。”这跟表白什么关系?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真的?”元宝掩盖不住心中的欣喜。
“真的啊。”乐采薇不耐烦的说道,这小孩子啊,真的是太早熟了不太好,她现在小些担心那些小姑娘了,以后不知道要被元宝伤害多少呢。
元宝欣喜不已,采薇爱财如命,她这是把我当作她的命啊,这份情义如此之重,让元宝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突然头顶罩下来一个阴影,乐采薇抬头,看到了挡在头顶的一杯青布油伞,一双大掌伸过来,将伞塞到了乐采薇的手里。
乐采薇那神色僵了僵,伸手将伞给握住了,“多谢啊。”
元宝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多谢啊。”
宗政述那高大的身影也跟着僵了僵,那张冷峻的脸上透着几分冷意,皱眉看着乐采薇和元宝。
宗政述想,夫人不愿意跟他了,估计着他这儿子也没了。
不过呢这名份这个事儿吧,可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宗政述见乐采薇身形单薄,便道:“刚刚握你手的时候,你的手很凉,是不是冷?”
然后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正要披到乐采薇的身上去,却见雨幕中跑出来一辆马车,马车停到了他们的面前,马蹄溅起雨水,乐采薇拿伞挡了挡,却见归元披着蓑衣斗笠从马车头上跳了下来,走到了乐采薇的面前。
“采薇,主子来接你了。”归元声音沉沉,待看到站在采薇身边的男人时,抱揖行礼:“定北侯。”
定北侯手中的外套刚好披到采薇的身上,归元那眼神闪烁了些许,看了一眼愣愣站在那里的元宝。
元宝嘟嚷着,心想,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你们不要把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让我一个小离子参与好吗?
归元朝元宝使了个眼色。
元宝走过来,很自然的扯掉了宗政述披在乐采薇身上的外套,对宗政述道:“定北侯,我与师父要走了。”
定北侯?定你娘个头,宗政述惊呆了,有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叛离他的感觉,小子连爹都不啒,要靠着他将采薇给挽留回来,怕是机会渺茫得很。
宗政述看到元宝将外套挽成团高举递到了他的面前,宗政述那眼底有着浓浓的寒意,吓得元宝不敢直视他。
元宝将衣服塞到了他的手中,采薇将伞塞到了他的手中,于是宗政述感觉到了迎面刮过来的的风雨,那种深深的寒意。
归元撑伞过来迎,元宝一蹦一跳的冲入雨幕当中,然后一下子就钻进了马车内,他刚刚一进,那欢脱的神色顿时一僵,然后规规矩矩的抱揖,行礼:“义父!”
云纾安神色淡淡,眼底有道冷厉的寒光,这小子怎么没又跟来了?明明他爹就在那里,不跟着他爹,天天跟着我这个义父干什么?况且我这个义父还是被他死皮赖脸的给赖上了,云纾安正想给元宝脸色看,却觉风雨之气迎面吹来,采薇掀帘入内。
云纾安顿觉刚刚还闷躁的心顿时平缓了许多,一脸原本对元宝的冷脸此时也如百花绽开般笑得晃了眼。
元宝呆了,这不是我义父吧,还是我刚刚打开的方式不对?
云纾安朝乐采薇伸出手掌,“来。”
乐采薇笑眯眯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往他的身边一坐,笑眯眯道:“你怎知我会出来?”
云纾安不急不缓道:“不知。”
“不知道怎么又赶过来了?”真是有趣啊。
“想着来接你,便来了。”其实一早就想着来接的,只是又怕马车停在陵王府不太好,毕竟陵王妃寿宴,他只是送了礼,并未跟着去呢。
“那义父和我师父还真是心有灵犀。”元宝嘟囔道,想着来接就来了,而且还接的正是时候,刚刚看我爹那样子,八成是想送我们的,只不过后来遇到义父你来了。
云纾安看元宝那脸色顿时好了许多,伸手拿了一块糕点给元宝。
元宝抬头看他:这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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