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和纪语卿都吓了一跳,纪语卿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外的纪向荣,沈月白原本被纪语卿的话扰得心烦意乱,此刻见到纪向荣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急需从纪向荣这里得到明确的答案。
“老爷?”
沈月白起身就想往纪向荣身边走去。
“沈月白,你简直岂有此理,我从前竟不知你心肠如此歹毒!”
纪向荣一张脸气得通红,他指着沈月白的鼻子劈头盖脸的一顿输出,要不是纪语卿在这里,他真恨不得能给沈月白一巴掌。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这样诋毁母亲?”
纪语卿见纪向荣这副要发疯的模样,下意识地就站到沈月白面前,沈月白目瞪口呆,她从没有见过纪向荣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骂她,就好像她刚刚掘了他们纪家祖坟。
“卿卿,回你的院子里去。”
沈月白片刻地愣神之后,又把纪语卿拉到身后,尽管对纪向荣很是失望,却也想在女儿面前为他保全最后一点脸面。
“母亲……”
纪语卿自是不肯。
“怎么?沈月白,你自己做了这么无耻的事情,害怕在女儿面前失了面子?”
纪向荣一脸鄙夷地质问沈月白。
“纪向荣,你竟然觉得我让卿卿回自己院子里去是为了保全我自己的面子?”
纪向荣的无耻再一次刷新了沈月白对她的认知。
“纪向荣,你简直不要太过分,我母亲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对她,你今天必须要给我说清楚!”
纪语卿忍无可忍,他知道纪向荣不要脸,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要脸。
“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失去理智的纪向荣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到纪语卿脸上。
“纪向荣!你个混蛋,你今天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巴掌直接把沈月白内心最后一点对纪向荣的妄想给彻底打没了,她揽着纪语卿的肩膀,声嘶力竭地朝纪向荣咆哮。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纪向荣也被沈月白的这一声咆哮吓得一怔,他没想到沈月白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做了什么,你给我明明白白说清楚!”
沈月白终于恢复了些神志。
“接苏氏母女进纪府,这件事情我并没有瞒着你,当初也是你自己开口答应的,现如今,人家孤儿寡母地住进来,你一边装的宽容大度,另一方面又恶意中伤,竟然还出手把人伤成那个样子,简直最毒妇人心!”
纪向荣眼里哪里还有顾念一丝一毫的夫妻之情,口口声声都在为苏氏母女鸣不平,就好像那才是他的妻女,她苏绾母女柔弱不能自理,而她沈月白母女则是阴险恶毒,不知羞耻。
“简直胡说八道!我们从集福堂分开的时候,她们母女两人还是生龙活虎的,哪里受到了一点伤害,什么叫把人伤那样,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给那两个贱人当面对峙,我倒要看看她们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子,死不死得了。”
纪语卿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说着就要去找苏绾母女。
“你个逆女,你给我站住,你们都已经把人家欺负成那个样子了,现在还想去找她们麻烦。”
纪向荣一把拉着纪语卿的胳膊,用力一甩,纪语卿人差点被他甩了出去。
“纪向荣,你终于暴露出来你肮脏的心思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明就对苏绾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要脸,拿我的银子去勾搭你的弟媳,现在竟然还为了那样一个恬不知耻的贱人来污蔑我,来质问我,你是不是忘记了谁才是你妻女?”
沈月白失望透顶地看向纪向荣,这个她共度了半生的男人,现在看来再没有一点当初的模样,丝毫不假掩饰的欲念,让她感到恶心。
“什么叫你的银子,你人都是我纪家的,你的银子自然也是我们纪家的银子,还有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血口喷人,你自己心思龌龊,看谁都龌龊,我警告你,以后不许找她们母女麻烦,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纪向荣义正词严,说的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他原本是一个高风亮节的人,他毫不客气地警告着沈月白。
“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休了我?”
沈月白语气中充满着嘲讽和鄙夷,她大笑一声,用挑衅的眼神看向纪向荣。
“你……你以为我不敢?”
纪向荣听到沈月白的话,内心里好像又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是啊,他从前是不敢主动休了沈月白,但是事到如今,如果沈月白自己做出什么礼法不能容忍的事情,那就怪不上他了。
沈月白对上纪向荣的眼神,心里一惊,她看得出来纪向荣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不论你相不相信,我没有伤害苏绾!”
沈月白如今已经不想再过多辩解,以为她看得出来纪向荣一开始来就不是为了听她辩解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哼!以后给我离她们母女远一点。”
纪向荣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玉京园。
“母亲,这下你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了吧。”
纪语卿语重心长地对沈月白说道。
“相不相信的又能怎么样呢,你父亲的心如今已经不在我这里了。”
沈月白心灰意冷。
“母亲,你清醒一点,这天底下没有男人又死不了,但是没有银子真的会死的很惨,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抓好你手里的钱产,别让心怀不轨的人把钱给骗走了。”
纪语卿倒是比沈月白更加清醒。
“卿卿,你说的对!我要振作起来,我一定不会把你父亲让给苏绾那个贱人的。”
沈月白好像被纪语卿的话给点醒,但是又好像没有完全醒悟,纪语卿无语地拍了一下脑门,她真想去问问纪晚夜那里有没有治恋爱脑的药。
“母亲,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留恋那个男人,而是赶紧查一查你手里的田产铺子还在不在,那个男人今天能随随便便给她们几千两银子,难保明天不会随随便便给她们几个铺子。”
纪语卿都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她两只手扳着沈月白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希望她可以清醒一点。
“卿卿你说的对,我这就让人去查。”
沈月白总算是恢复了一些理智。
秋水阁中,杜若跑进跑出,忙得不亦乐乎。
“怎么样?怎么样?玉京园那边打起来没有?”
纪晚夜一脸兴奋地问杜若,手里早早就已经拿了一把瓜子等在那儿。
“回姑娘,真的打起来了,二姑娘正在跟二夫人在房间里说着今天在琼宝楼的事情,老爷怒气冲冲地杀到玉京园,一脚就把二夫人的房门都给踹飞了,老爷对着二夫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辱骂,二姑娘忍无可忍出言顶撞,结果结结实实地挨了老爷一巴掌……”
杜若绘声绘色把她在玉京园看到的事情讲给纪晚夜听。
“然后呢?”
纪晚夜脸上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杜若。
“然后老爷就说,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了你?”
杜若有模有样地学着纪向荣的样子。
“再然后呢?”
纪晚夜的兴致被挑了起来。
“二夫人说不论你先不信,我没有伤害苏绾。”
杜若又学起沈月白的样子。
“再然后呢,再然后呢?”
纪晚夜紧张的瓜子都忘记磕了。
“然后老爷就离开了玉京园。”
杜若说到了故事的结尾。
“就这样?”
纪晚夜不可置信地望着杜若。
“嗯,就这样。”
杜若无比认真的点点头。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他们两个至少要相互掐脖三百个回合呢。”
纪晚夜扫兴地接着把手里没嗑完的瓜子嗑完。
“苏绾和纪寒烟那边确实是受了伤吗?”
纪晚夜又问起苏绾母女。
“嗯,是的,我一路上都是跟着老爷的,三夫人好像伤到了腿,躺在床上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三姑娘脸肿的老高了,像个猪头一样,她们两个拉着老爷哭诉,说是早上二夫人和二姑娘从集福堂出来的时候给打的,还说她们说了好多难听的话。”
杜若又把之前在苏绾院子里看到的情景跟纪晚夜说了。
“哼,纪语卿真应该好好跟这母女两朵盛世白莲花讨教一下演技,苏绾脚受伤先不论是真是假,纪寒烟脸上的伤一定是假的,早上受的伤,怎么可能过了一整天还肿的那么高,分明是她自己在脸上动了手脚,纪向荣那个蠢东西还以为自己有多聪明,不过我觉得他也不在乎苏绾母女的伤是真是假,他想要借机向沈月白发难倒是真的。”
纪晚夜分析着纪向荣内心的想法。
“看样子矛盾还不够尖锐啊。杜若,你去按照我们之前计划的来,告诉底下的人可以行动了。”
纪晚夜吩咐杜若道。
“我最喜欢看狗咬狗一嘴毛了。”
纪晚夜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