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怒不可遏,如果今天这个疯婆子不给他一个合理地解释,他一定会把人扭送官府,不管她是谁都要让她赔偿店铺里的损失。
“地契,对地契,地契应该还在母亲那里,我得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掌柜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纪语卿,这是沈月白的铺子,那么地契一定还在她那里,纪语卿说着转身就想回去,奈何才转身就被几个壮汉拦住了去向。
“怎么,毁坏了我们店铺里的东西不用赔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无法无天,我们生意还怎么做,这天下脚下的京都,还让不让过活了,今天你说什么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掌柜见纪语卿也拿不出有力地证据,于是也不再客气,今天一定要纪语卿给他一个交代。
“本小姐都跟你说了,我是未来的煜王妃,再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纪家的店铺,我就算一把火把它烧了,你们又能奈我何?”
纪语卿气焰依旧嚣张。
“来人,把她给我绑了送到京兆尹去,我今天倒要看看,煜王府是不是已经嚣张到了可以在京城杀人放火的地步。”
掌柜的怒火成功被纪语卿激起了,顺带引起群情激愤。
“是啊,煜王府怎么了,煜王虽然贵为皇子,那也不能放任自己的王妃如此罔顾法纪啊。”
围观群众一时间议论纷纷。
“对啊,百姓的钱财就不是钱财嘛,百姓的性命就可以如草芥一般践踏吗?把人送到官府去,今天必须要让煜王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随着那人的声音响起,响应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百姓一个个高举拳头,纷纷要求煜王出来给个交代。
纪语卿不出意外地被人扭送到了京兆尹府衙。
“堂下何人?”
师兴安刚刚睡了午觉起来,被人扰乱清梦,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他正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
“回青天大老爷,这个疯婆子到小人的店铺里随意打杂,还扬言要放火烧了店铺,被我当场抓获,还请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
掌柜立马跪地,将事情原委简单说明。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如此猖狂。”
师兴安一听,顿时清醒了不少,他摸着胡子看向被扭送到公堂的被告人。
“放开,你们给本小姐放开,得罪了我,我让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纪语卿拼命挣扎,几个壮汉眼看已经到了公堂,想来纪语卿一个弱女子也跑不了,于是放开了手。
“放肆,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师兴安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一下,纪语卿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了师兴安身上。
“师伯伯,我是卿卿啊,你可得给我做主,这群刁民抢占了我们家的铺子,还敢给我恶人先告状。”
纪语卿看清堂上坐着的正是京兆府尹师兴安,她立刻熟络的打着招呼,这下好了,师兴安与纪向荣素有交情,纪语卿瞬间找到了主心骨,得意洋洋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掌柜。
“怎么回事儿,这个女子竟然认识府尹大人,难不成他们有私交?”
堂下听审的百姓说了一句。
“是啊,他们既然认识,想必已经有了私交,那府尹大人不会徇私吧,他还会为我们老百姓主持公道吗?”
另一个百姓也提出质疑。
“咳咳咳……公堂之上,不得无礼,叫我师大人。”
师兴安清了清喉咙,正色说道。
“是,民女纪语卿见过师大人。”
纪语卿有些不满地看向师兴安,她这个时候也听懂了师兴安话里话外的意思,公堂之上,再提认识的事,怕是有徇私舞弊的嫌疑,于是也只能按照规矩向师兴安行跪拜礼。
“说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兴安挺起腰杆,对着堂下的一个衙役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衙役领命走了出去。
“启禀大人,民女砸的是自家的铺子,我砸自家的铺子,难道还要禀告官府吗?”
纪语卿眼神轻蔑地看向漱芳斋的掌柜。
“你凭什么说我们漱芳斋是你家的铺子,刚刚在店铺前,让你拿出证据,你又拿不出来。”
掌柜反驳道。
“我这不是正要回去拿证据就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吗?”
纪语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是想借机逃走,根本不是回去那什么证据,你还说你是未来的煜王妃,我看你根本就是假冒的,煜王殿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王妃,听闻未来的煜王妃是纪尚书家的二小姐,既然是尚书府的二小姐,不说娴静高雅,起码得是知书达理吧,哪里会是你这副泼妇样子。”
掌柜也白了一眼纪语卿,他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当差的,他可不认识什么纪尚书家的二小姐,只是东家把店铺交给他打理的时候就配给了他几个壮汉,东家告诉他安安分分做生意,如果生意太红火,难免会有居心不良的人前来闹事,那个时候也不用怕,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报官,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漱芳斋原本就是我母亲的产业,怎么会突然之间换了掌柜,我都不知道,明明是你们侵占了我们家的铺子。”
纪语卿还在叫嚣,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遑多让。
“肃静!”
师兴安被两人吵得脑袋疼,无奈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他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纪语卿,满眼的失望,也带着对纪向荣的同情。
从前他就觉得纪向荣的这个女儿太过骄纵,又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师兴安也曾经委婉地跟纪向荣提过,让他好好管束一下自己的女儿,别有一天闯下大祸也不知道,先前在殿前失仪,之后又闹到皇后那里,现在竟然还上了公堂,要是换成他自己的女儿,他早一巴掌把人给呼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这样的女儿,还让她跑出来丢人现眼,也不知道纪向荣到底怎么想的。
“漱芳斋的掌柜,你可有证据证明漱芳斋是有正规手续,合法经营的?”
师兴安直奔主题,他不想再跟纪语卿浪费时间。
“回青天大老爷,有的,小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掌柜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事先准备好的房契地契,衙役上前传递证据。
“不可能,他那份肯定是假的,这漱芳斋一直都是我母亲的产业,她不可能转交给别人,不跟我打招呼的。”
纪语卿见掌柜真的递上去漱芳斋的房契和地契,瞬间有些慌张。
“你这么说,那你可有准备漱芳斋的房契和地契?”
师兴安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我都说了,在我母亲那里,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随身携带。”
纪语卿此刻表情还算淡定。
“师爷,你看看这房契和地契是不是真的。”
师兴安把证据交到师爷手上。
“回大人,房契和地契是真的,上面还盖着官印,这是最近才办理得过户手续。”
师爷很快辨认出房契和地契的真实性,并且找到记录在册办理手续的日期。
“纪语卿,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师兴安表情严肃的看向纪语卿,看到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意外,这像是纪语卿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纪语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如果说房契和地契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漱芳斋的东家真的已经换人了,那么这一切又会是谁的手笔。
纪语卿不禁有些细思极恐,沈月白现在怀有身孕,她名下的财产除了沈月白本人,也就只有她跟纪向荣两个人有可能动的了,她不知情,那就说明纪向荣一定是知情的,他竟然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偷偷转移她名下的财产。
突然公堂上进来之前走出去的衙役,那衙役走到师兴安身边,对着他耳语了些什么,师兴安的眼神落到纪语卿的身上,就在此时,公堂之上也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对着漱芳斋的掌柜耳边说了些什么,掌柜的眼神同样落到纪语卿身上。
纪语卿朝身后望去,除了围观百姓,并没有看到煜王府或是纪府派来的人,她被扭送到京兆府之前明明让人去通知了煜王府和纪府,算算时间,人应该早就到了,纪语卿有些失望。
纪语卿表情复杂地抬眼看了看坐在上面的师兴安,她没有把握,按说以师兴安与纪向荣的交情,应该会对她有所偏袒才对,毕竟他可是收了纪向荣不少好处,于是纪语卿准备沉下心来搏一搏。
“鉴于事件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本官给你们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你们是自己到公堂之外去解决,还是执意要让本官来审理?”
师兴安把选择权丢给下面的纪语卿和漱芳斋的掌柜。
“回大人,小人要告这位纪姑娘损坏他人物品,请大人秉公执法。”
掌柜瞥了一眼纪语卿,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