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威一脸得意地看着段长庚，身旁的媵灵阳却是脸色苍白、面如死灰。
公良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破了身就会渐渐失去占卜能力的秘密吗？明知道段长庚和纪晚夜已经有了婚约，还把自己送过去，是故意恶心段长庚还是已经放弃了自己？
无数个想法占据了媵灵阳的内心，不论公良威出于什么目的，最终的结果对于媵灵阳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殿下……”
媵灵阳刚想开口，就被公良威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真是可笑，看来丰昌国确实没什么诚意，嘴上说着要与大墨缔结秦晋之好，实际上却是对大墨皇室百般羞辱，不知道大殿下是当真以为我们大墨没人了，还是觉得我们陛下心底善良，任由拿捏？”
纪晚夜话刚出口，在场众人皆是眼神凌厉地看向公良威，甚至有将军已经把手搭上了腰间佩戴的武器，他们虽然没有听明白纪晚夜这话里的意思，但是他们却清晰地感知到了公良威的敌意和对大墨皇室的轻蔑，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
“怎么，大墨的皇帝陛下，这是想要仗着你们人多势众，要把小王杀人灭口吗？”
公良威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动静和眼神，他不慌不忙地把手里的酒喝完，脸上始终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向崇墨帝。
“公良殿下，我大墨是礼仪之邦，你作为丰昌国使臣原道而来，我们本着东道主的心意，以礼相待，但是不代表丰昌国可以几次三番地挑衅，置我们皇家的威严于不顾。”
崇墨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严肃冷酷，语气冰冷，不留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
“皇帝陛下误会了，小王是诚心诚意地想要跟贵国缔结姻亲的。”
公良威见崇墨帝是真的动怒了，于是开始打着圆场。
“丰昌国最好是真心实意地想要示好的，虽说有两兵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但是如果对方压根儿没把我大墨朝放在眼里，也就不需要再顾及什么所谓的规矩了。”
崇墨帝原本美好的心情已经被破坏了，殿内的官员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崇墨帝的威压，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沈老郡王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冷眼看着公良威和皇家父子之间的交锋。
“如果是正常的联姻，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纪晚夜见气氛有些紧张，她自觉接过话题，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公良威就想崇墨帝脸上隐隐要发作的暗疮，目前看来按是按不下去的，还不如给它来一剂猛药，让它彻底爆发，溃烂流脓，这样才好连根拔起，彻底清除。
“你说什么？”
段长庚端着酒杯的手一抖，他对上纪晚夜的眼神，看到小丫头一脸得逞的坏笑，他终是安下心来，小姑娘想看好戏，就让她看，自己的媳妇儿还能怎么样，无条件宠着呗，两人只是简单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就已经心照不宣，有了计划。
“可是，我看着你们这位丰昌国的巫圣女已非完璧之身，不知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纪晚夜只一句话，就彻底把媵灵阳仅剩的一点希望给粉碎了，媵灵阳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晚夜，她是怎么发现的，她明明已经用胭脂遮盖了自己身上的红痕，还特意带了面纱，难道是从走路的姿势？
“皇上息怒！”
纪晚夜话一出口，崇墨帝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震得文武百官纷纷跪地。
“公良皇子，今天这个事情，你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崇墨帝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哈哈哈哈……皇帝陛下，今天除夕宫宴，听说你们大墨很重视这种节日的，小王不过是跟大家开个玩笑，区区一个巫女，怎么敢高攀大墨高高在上的亲王呢，玩笑而已。”
公良威悻悻收回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崇墨帝听他提了除夕宫宴，也已经言明是玩笑了，他泱泱大国总不能被人嘲笑连个玩笑都开不起，于是也只好压下心里的火气，抬手示意大家入座。
“幸好殿下是玩笑的，本王也是说呢，听闻圣巫女在丰昌国地位很高，十几年甚至百年难得一见，听闻圣巫女擅长占卜，而且很是灵验，只是本王还听说过一个传闻，圣巫女一旦失去清白之身，身上的灵力就会随着时间消退，变成凡人，只是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段长庚漫不经心地说着，公良威眼神却转移到了媵灵阳身上，他一脸探究地看着媵灵阳，见她眼神慌乱闪躲，公良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段长庚说的是真的。
“这个贱人，怎么早点告诉我呢，圣巫女失去法力，那她还能有什么价值。”
公良威右手用力地捏着手里的酒杯，对身边的媵灵阳充满怨怼。
媵灵阳也是满腹委屈，她当初也是抵死反抗，奈何公良威这个淫贼精虫上脑，她越是挣扎，公良威越是兴致高昂，她清清白白的一个圣巫女就这样被他玷污了清白，还被人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公之于众，即使不是圣巫女，换做寻常家的女儿，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
“纪晚夜……”
媵灵阳双眼通红，看着对面跟对段长庚眉来眼去的纪晚夜，心中愤恨，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除掉纪晚夜。
原本媵灵阳失去清白的事情不被抖落出来，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更不会引出她即将失去法力的秘密，宴会之后，公良威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理她，她要想办法自保。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公良威靠近媵灵阳小声询问，他迫切想知道媵灵阳是不是真的会因为破了身而失去清白，一方面，媵灵阳是他的秘密武器，他原本想借媵灵阳的占卜之术占得先机，除掉段长庚，只要段长庚一除掉，大墨就没有可用之人，剩下的文武百官都不足为惧，他也能顺便抱得美人归，眼下，如果媵灵阳真的因此失去灵力，那他就不再占有优势，他们回去也没法想丰昌帝交代，毕竟正如段长庚所说，圣巫女是可遇不可求的，百年内可能就这么一个。
“殿下，我的灵力还在的，我一定会想办法帮您除掉段长庚的。”
媵灵阳又是害怕又是心虚，慌忙安抚公良威。
“你最好能有办法扭转局面，否则，我会让所有丰昌国的士兵都尝尝圣巫女的滋味，也不过如此。”
公良威单手捏着媵灵阳的脖颈，语气和眼神中都是鄙夷，尤其是最后一句“也不过如此。”
对于媵灵阳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媵灵阳羞愤欲死，如果不是他们巫族时代发誓效忠丰昌皇室，她身上又被种了蛊虫，她真想亲手杀了这个玷污她的淫贼。
“对了，蛊虫。”
媵灵阳灵机一动，她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巫族不仅会占卜，还有巫蛊之术。
媵灵阳对着公良威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段长庚，我看对面的巫女不怀好意，肯定又动了什么歪心思，我跟上去看看。”
纪晚夜见媵灵阳出去，她也在段长庚耳边说了她的想法。
“我陪你一起去。”
段长庚不放心。
“不用，女人之间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纪晚夜握了一下段长庚的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媵灵阳找了个没人的偏僻地方，用自己的灵力催动蛊虫，待她感受到体内的蛊虫，她才放心。
“怎么样？身上的蛊虫还在吗？”
纪晚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
媵灵阳显然吓了一跳，她按住胸口，调整呼吸。
“你懂巫蛊之术？”
媵灵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纪晚夜。
“不懂啊。”
纪晚夜双手环胸，一脸风轻云淡地看向媵灵阳。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既然你是丰昌国的圣巫女，我猜想你应该懂这种巫蛊之术吧。”
纪晚夜上下打量着媵灵阳。
“你跟着我干什么？”
媵灵阳听纪晚夜说她不会，心下松了一口气。
“皇宫这么大，又不是你家的，你凭什么说我是跟着你的，我也想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纪晚夜故意刺激着媵灵阳。
“既然如此，就不耽误纪姑娘了。”
媵灵阳确认体内的蛊虫还在，就想赶紧进去，她现在看着纪晚夜就来气，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拿纪晚夜怎么样，所以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
“等等！”
纪晚夜伸手去拉了一把媵灵阳，另一只手顺势摸向媵灵阳的腰间，她刚刚分明看到她往腰间藏了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放开我！”
纪晚夜手碰到媵灵阳的时候，她整个身体猛地一震，双方都是一怔，媵灵阳甩开纪晚夜的手之后，快步跑开了。
“原来是这个啊。”
纪晚夜看了看媵灵阳离开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刚从媵灵阳手里顺走的小盒子。
回到座位上的媵灵阳吓得不轻，她刚刚触碰到纪晚夜的时候，分明感受到了她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怎么会这样，这个纪晚夜到底是人是鬼，她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一个人怎么会同时拥有两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