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灵阳惊魂未定地回到座位上。
“你是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
媵灵阳回座位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公良威,立刻引来公良威一阵抱怨。
“殿下恕罪,我想到办法控制纪晚夜了。”
媵灵阳大脑飞速运转,一个深呼吸,靠近公良威耳边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公良威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不耐烦渐渐转变成得意,他跟媵灵阳两人同时对着纪晚夜露出一个藏有阴谋诡计的笑容。
“笑得真难看。”
纪晚夜也跟着回到了座位,看着对面两人正不怀好意地看向自己。
“晚晚,怎么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段长庚听到纪晚夜小声嘀咕着什么,顺着她的眼神,也看到了对面两人的表情。
“你看这个。”
纪晚夜手放到桌子下面,正好借助桌脚的掩护,摊开手,一个造型小巧,做工精细的暗红色木盒出现在纪晚夜手心里。
“这是什么?”
段长庚抬手想要去触碰,纪晚夜见状赶紧收了起来。
“别碰,这个是蛊虫。”
纪晚夜快速把小盒子传送到了空间。
“我怀疑这是对面那个巫女打算用来对付我的秘密武器。”
自从上次在浮曲阁中了迷药之后,纪晚夜就加强了防备,她在自己身上设置了毒障,无色无味,她给身边人的身上都放了解药,所以这个毒障对她信任的人不会有伤害,但是会自动隔绝想要接近她的毒药和毒物。
“那还不赶紧销毁,一会儿伤到了你。”
段长庚一听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可能会对纪晚夜造成伤害,他脸上神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别担心,我身上设有毒障,那只小虫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昏迷了,不会伤害到我的。”
纪晚夜赶紧出声安抚段长庚,听她这么说,段长庚终于放心了。
对面媵灵阳还没有得意多久的脸色瞬间又垮了下来。
“怎么了,既然有把握那就赶紧动手啊,你还在等什么?”
公良威不停催促,显然耐心已经快到了极限。
“怎么会这样,我的蛊虫不见了。”
媵灵阳此刻已经顾不上她丰昌国圣巫女的形象了,她全身上下焦急地翻找着,这蛊虫对她来说很是珍贵,她用自己的血养了好久。
“你怎么回事?难道就带了这么一只嘛?”
公良威有些气恼。
“殿下有所不知,蛊虫要用主人的血喂养一段时间才会与主人心意相通,再说那只是我的本命蛊,原本就只有一只。”
媵灵阳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可不是能随意弄丢的东西。
“我想起来了,是纪晚夜,又是这个纪晚夜。”
媵灵阳猛地抬起头,她想起来刚刚在外面纪晚夜曾经跟她发生过冲突。
“一定是她,是她偷走了我的蛊虫。”
媵灵阳咬牙切齿地看向对面风轻云淡的纪晚夜,纪晚夜则是一脸淡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没用的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等你灵力全无,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公良威恶狠地对媵灵阳说道。
“怎么会这样,怎么没有反应?”
媵灵阳此刻顾不上暴怒的公良威,她几次三番地尝试与她的本命蛊取得联系,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媵灵阳此刻已经是满头大汗,她终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大殿之内,晚宴结束后,崇墨帝并没有着急让文武百官散场,而是准备了其他节目。
“各位爱卿,晚宴之后,朕和皇后准备了许多节目,各位可以自行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前去观赏。”
崇墨帝说完之后就带着常安率先离场。
寿康宫中,殿内一片宁静。
“儿臣见过母后。”
崇墨帝双手抱拳对着蒋太后行礼。
佛案前,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双手合十,右手手腕上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一脸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殿内缕缕檀香缭绕,仿佛天上人间。
“皇帝不在前朝跟着文武百官共享盛宴,反倒是到后宫里来找我这个老婆子了。”
听到崇墨帝的声音,蒋太后睁开双眼,并没有着急起来。
“今日除夕本就是个家人团聚的重要日子,儿子特地来看望母后。”
听到这里蒋太后伸出右手,崇墨帝快走两步,上前搀扶着蒋太后起身,又把人扶到座椅上。
“自从你开始亲政,爱家便不再理会这前朝后宫的事情了,只是一心与青灯为伴,想着能多为我大墨江山祈福,也能多为你积累一些福祉。”
蒋太后坐到位置上,把手腕上的佛珠拿到手中,一边用大拇指拨弄着佛珠,一边对崇墨帝说着。
“母后对儿子的恩情,儿子铭记于心。”
崇墨帝态度谦卑恭敬。
李嬷嬷适时奉上两杯热茶,然后站到蒋太后身侧。
“你虽不是哀家亲生,但这些年来,自从先帝立你为太子,我们孤儿寡母的也相依为命地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看着大墨江山在你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大有太平盛世的趋势,哀家很是欣慰,总算有些颜面去见先帝了。”
蒋太后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
“母后福泽绵长,定能长命百岁。”
崇墨帝回应着蒋太后。
“早年跟着先帝打江山的肱股之臣,如今都已经差不多没了,就剩下我这个老婆子还苟延残喘,我本想下去跟随先帝,奈何上天天迟迟不肯收我。”
蒋太后自嘲。
“母后何必说这样的话,今日除夕宫宴倒是来了一位稀客,说起来这人跟母后颇有渊源呢。”
崇墨帝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蒋太后的表情。
“哦?那人是谁?哀家认识吗?”
蒋太后饶有兴致地看向崇墨帝,好似被崇墨帝的话提起了兴趣。
“沈老郡王。”
崇墨帝风轻云淡地,一副闲话家常的模样。
蒋太后眼里有一丝别样的情绪闪过,却还是没有逃过崇墨帝的眼睛。
“沈老郡王?之前不是听说他病得很严重吗?许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哀家还以为他已经去了呢。”
蒋太后面色如常。
“是呢,儿子今天看到他也很是惊讶呢,不过他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并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
蒋太后放下手里的茶,准备起身。
“皇帝,院里的腊梅开了,你陪哀家一起去看看吧。”
崇墨帝见状立刻起身,伸手去搀扶蒋太后。
“是,母后。”
崇墨帝态度恭敬,一如往常。
“皇帝,你如今羽翼已丰,为了江山稳固,是时候该好好肃清朝局了,至于有些拦路的虎,如果把握不住,不如干脆彻底解决了吧,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蒋太后漫步到生机勃勃的腊梅底下,伸手折下一支腊梅,狠狠一扯,动作干净利落,不带丝毫犹豫,她将手中折下的腊梅递给崇墨帝。
“母后的意思是……”
崇墨帝接过那支腊梅,看向蒋太后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哀家年纪大了,皇帝已经不是当年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了,具体该怎么做,你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何必非要借哀家宣之于众呢。”
蒋太后眯起眼睛又看向远处的红梅,让人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儿子知道了。”
崇墨帝心下有了答案。
“去吧,李嬷嬷,抚哀家上前面那棵红梅那里看看吧,花开得真艳。”
蒋太后对崇墨帝说了这么一句,就由李嬷嬷搀扶着渐渐走远。
“娘娘,皇上已经走了。”
李嬷嬷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崇墨帝已经离开,才转过头对蒋太后说道。
“看来他还是没有放下对我的戒心。”
蒋太后有些叹息。
“娘娘,奴婢瞧着皇上不像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一直对娘娘您敬爱有加,纵使起初都不太亲近,但是从咱们皇上成为太子到如今万人之上的万岁爷,即使再有隔阂也应该消除了啊。”
李嬷嬷说着自己的想法,其实更像是劝解蒋太后。
“你个老婆子,你以为哀家老了,听不出来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你也不用怕哀家心里难过,生在这帝王之家,太轻易相信别人,到后来交出真心,很容易万劫不复。”
蒋太后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看上了一株傲雪凌霜的红梅。
“当年我没有儿子,他没有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没算母子一场,孤儿寡母抱团取暖,而他小的时候也听过许多我曾经陷害他生母的流言,听着听着就很难心思单纯地与哀家相处了,到后来,事实的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他生母已死,他心里永远扎着一根刺,他今天过来,不过是想试探哀家,对沈郡王是否还有羁绊。”
李嬷嬷一听心下一惊,她有些惶恐地看向蒋太后。
“娘娘,皇上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蒋太后脸上却是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皇帝具体知道了些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到底相信什么,沈战嚣张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些代价了。”
蒋太后拢了拢身上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