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不是已经……”
顾南星看着纪晚夜有些凝重的表情,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晚晚,你就让他站在窗户边上看一眼吧,不然我怕他胡思乱想。”
段长庚说着握了一下纪晚夜的手。
纪晚夜看向段长庚的眼睛,眼神示意顾南星。
纪晚夜立刻明白了段长庚的意思,段长庚是让她把今安的情况如实告诉顾南星,时间久了,怕他会生疑。
“我实话告诉你吧,顾将军身体对新移植的肝脏出现慢性排斥反应,恢复的意识的时间可能要比原本预期的周期更长。”
纪晚夜把顾今安的情况告诉了顾南星。
“纪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父亲醒不过来了是吗?”
顾南星眼中噙着泪水。
“那倒也不至于,只是暂时醒不过来,不过我可以让你在窗户边看看他,还是老规矩,为了顾将军的安危,这个消息一定不能泄露出去。”
纪晚夜脸色凝重地看向顾南星。
“嗯,我知道了,多谢纪姑娘。”
顾南星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从前他虽然也是潇洒恣意的小将军,但是从来没有遇到需要他一个人扛起整个涧洲城安危的重任,而且顾今安的危机目前看来也并没有解除,这一切对于顾南星来说似乎是有些太过沉重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对任何人说。
纪晚夜见顾南星点头答应,于是进到顾今安的房间,设置了全息3d投影,把顾今安的身体投影到了他的床上,并且利用视觉角度和衣服的遮掩了他身上的各种仪器的插管。
顾南星时隔多日终于再次看到顾今安的半张脸,睡颜沉静,当他看到顾今安上下起伏的胸膛,两行热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顾今安虽然还是惨白着一张脸,但是已经褪去了之前的那一层死灰色,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有些活人的气息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你父亲还活着,等他的身体完全适应了现在的肝脏,他往后至少还有几十年的岁月,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替他守住镇北将军府和整个涧洲城,等他醒来之后再把这座涧洲城完好无缺地交到他手上。”
纪晚夜打断顾南星盯着顾今安的眼神,她必须要赶紧转移顾南星的注意力,不能让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爱顾今安身上,时间长了她会露出什么破绽。
“这段时间辛苦殿下和纪姑娘了,我父亲还有劳两位多照顾了。”
顾南星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他好像大受鼓舞,他感激地看了一眼纪晚夜和段长庚你,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将军夫人过来想想看看顾今安的情况,都被顾南星借口他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给拒绝了。
“母亲,纪姑娘已经给父亲诊断过病情了,这几天正是休养的关键时刻,不能被打扰,否则之前做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顾南星没有与将军夫人细说顾今安手术的事情,只是纪晚夜已经给他医治过了。
“纪姑娘用什么方法给你父亲医治的?从前我们怎么没有发现她医术这样高明?”
将军夫人表示怀疑。
“母亲,你就放宽心吧,你不用管纪姑娘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只要她最后能医治好父亲就行了,这不就是我们想看到的结果吗?”
顾南星手放在将军夫人身上,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可是,你至少让我看一眼你父亲啊,否则,我怎么心安?”
将军夫人坚持着。
“母亲,你相信我吗?”
顾南星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
“那是自然。”
将军夫人从未见过顾南星这样严肃的表情。
“既然相信,就回去好好休息,顺便打理好将军府里的内务,等父亲醒来才没有后顾之忧。”
顾南星对着将军夫人笑了笑。
“好,那你要多保重身体。”
将军夫人最终妥协,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顾今安的院子。
接下来的几天,顾今安的下属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都说顾今安人不行了,甚至有传言纪晚夜和段长庚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占领涧洲城。
这天纪晚夜跟段长庚跟往常一样准备前往顾今安的住处。
两人刚走出院门就被顾今安的不下围了起来。
“熊副将,这是什么意思?”
段长庚看着熊峰身后站着一群顾今安的部将,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纪晚夜跟段长庚。
“还请殿下今日务必要给我等一个交待。”
熊峰表情肃穆地看着段长庚。
“哦,不知道熊副将想要什么交待?”
段长庚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到底把我们将军怎么样了?”
熊峰身后的人随声附和。
“熊副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顾小将军呢?”
纪晚夜扫视一圈没有看到顾南星,她大概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顾南星并不知情。
“我们小将军今日不在府中,我们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让顾将军露面,你们假借治病为借口,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给软禁起来了?还是说你们此行本来就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熊峰情势逼人。
段长庚微起眼睛看着雄峰,周身开始散发着威压。
“熊副将是不是在这涧洲城呆的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这座涧洲城还是大墨的领地,它自始至终都是姓段而非改成姓顾了?”
段长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逐渐退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就见他右手随意一挥,一股气流径直袭向熊峰的胸膛,把个人高马大的雄峰击出去老远,熊峰的身体狠狠地砸向身后的墙面,震起层层灰尘,熊峰顿感心口疼痛传来,他伸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从口汹涌而出,众人见状大惊失色。
段长庚定定地看向熊峰,他面无表情地向熊峰面前踱了几步,在场众人也是被段长庚的举动给震慑道了,一时间不敢出声,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本王倒是很好奇,今天这样以下犯上的举动,到底是镇北将军府的意思,还是熊副将想要自立门户与整个大墨抗衡。”
段长庚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语气平淡,吓得刚刚吐血的雄峰赶紧跪趴到段长庚脚下跪好。
“罪臣以下犯上,实在罪该万死,不关顾将军的事,还请殿下恕罪。”
熊峰虽然被人挑拨到情绪激昂,误以为段长庚想要取而代之,却被段长庚点醒,他是顾今安的亲信,顾今安这些年兢兢业业地治理着涧洲城,差点因为他的鲁莽让镇北将军府背上个意图谋反的罪名,此刻想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段长庚深深地看了雄峰一眼,眼神冷酷地扫过在场众人。
“到底是谁说的本王软禁了顾今安?”
底下众人见熊峰这样的下场,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先出声。
“殿下,为了避免大家心存疑虑,不若我们现在就去将军的卧房一看究竟,这样一来可以让众将士安心,也可以还殿下一个清白。”
董先生见状上前拱手提议。
“真有意思,本王怎么就突然不清白了,倘若本王今日就说要接受这涧洲城,你们又当如何?”
段长庚语气中带着轻蔑和戏谑。
“殿下,小人不是这个意思?”
董先生表情有些尴尬,他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他眼神看向人群。
“殿下何必仗势欺人?倘若顾将军真的平安无事,让我们看上一眼又何妨,除非是殿下心虚。”
人群中一个侍卫模样的人义正词严地说道。
“我佩服你的勇气,不知道你是谁的部将?”
段长庚带着探究地看向那个侍卫。
“殿下不用管我是谁的部将,您今日就算一怒之下把我们全部都杀了,也难堵上整个涧洲城悠悠众口。”
那个侍卫义愤填膺,瞬间带起众人的情绪。
“很好,既然这样,本王就想问问,倘若顾今安真的如本王所说正在修养,那么今天这件事情,由谁来负责?”
段长庚观察着在场众人的表情。
“倘若顾将军真的如殿下所说,小人愿以死谢罪。”
侍卫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
“很好,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顾将军的情况。”
那个侍卫在前面开路,一路人行色匆匆地直奔向顾今安的院子。
段长庚却是在人群后面对着墙角使了个眼色。
纪晚夜面色如常地跟着段长庚走在众人身后,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先前跟在纪晚夜身边的杜若,此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今安的院子里,将军夫人正带着丫鬟走来,就见董先生身后跟着乌泱泱的一片身影。
“参见殿下,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将军夫人被众人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看到人群末尾的段长庚和纪晚夜,她连忙屈伸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就带各位来看望一下顾将军,免得大家对本王有什么误会。”
董先生对着夫人行礼,众将士也纷纷拱手。
“既然这样,殿下里面请。”
将军夫人一派淡然,做了一个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