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修改了最后几个字,发送。
手机在掌心里传来震感。廖晓晟低下头,点开短信。好长的一封!
认真阅读沈炎的短信,看了几行字就让廖晓晟的心情温暖起来。仿佛也跟着他一起在无人的三天里承受着难熬的寂寞,仿佛也感受到他思家的悲伤。太阳出来的瞬间,阳光普照,落在翠绿之间,为每一滴水点亮了璀璨的光华。温暖的、令人心潮澎拜。
不知不觉中,廖晓晟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沈炎看他勾起的唇角,空落落的心填的满满登登。
短信快要看完了。廖晓晟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晓晟,我喜欢你。
最后一句,让廖晓晟又惊又窘。
沈炎忐忑地等着里面的人做出选择,廖晓晟却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暴露在最佳视线中的一对耳朵通红通红的,看上去手感似乎会不错。沈炎忍了忍,没有去触碰廖晓晟的耳朵。虽然他也很想,可毕竟这里不方便。廖晓晟的身后,还有两个故作无事,一直往这边偷瞄的门卫。
沈炎不敢催廖晓晟给个答复,生怕催出个不好的结果来。对待廖晓晟如此的谨慎,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风。沈炎自己也搞不懂,自己面对的明明是个男人,却觉得,对待这人要比那些女人更加细心呵护。
若干年后,廖晓晟还是想不明白。“风流优雅”的六公子怎么会如此害羞。这似乎一点都不科学!
而此时此刻,廖晓晟要极尽全力才能保持冷静的常态。他知道不能逗留太久,也知道旁边还有人看着他们。可要他抬起头来,正儿八经地回应沈炎,属实有些为难。
万籁俱寂。沈炎听见了短信进来的滴滴声,他忙点开短信。看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如果你半路反悔,我会把你切成片儿。
忍住,一定要忍住!
沈炎按捺着悸动的心情,立刻回复短信: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
看到回复过来的短信,廖晓晟忍不住抬起头。沈炎一直温柔地注视着,终于看到他的眼睛,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话也不说,只是相互看着。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一旁噤声的两个门卫小伙儿跟着着急。心说:还有隔着扇门发短信谈恋爱的,今晚也算涨了见识。话说,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出个动静?
“我……”沈炎一开口,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你怎么样了?过敏好了吗?”
廖晓晟点点头,“没事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以后我会记得你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什么。方便的话,给我列个单子吧。”
廖晓晟愣了愣,遂很认真地想着说:“我好好想想,你急吗?”
“不急不急。不对,很急!”沈炎又摇头又点头的,“等你出院了,我想给你补补身子。所以,我得了解一下。”
“那……”廖晓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出院前告诉你。”
“好!”
好个屁啊!旁边目睹全过程的小伙子们捉急了。其中一个大步走到廖晓晟身边,诚恳地说:“要么您出去,要么呢,他回家。别这么抻着啊。”
虽然看人家谈恋爱很有趣,但规定就是规定。只因为你俩这样那样了,我们是不可能放外面那位进来的。
门卫的介入让两个变得傻傻的人清醒了很多。沈炎率先开口,说:“快回去吧,身体要紧。”
廖晓晟点点头,“你也赶快回家。”
“你先走,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廖晓晟紧了紧单薄的外衣,从容地说了:“再见。”
两个字沉沉地打在沈炎的心上。舍不得他就这么走了,甚至在情急之下隔着栅栏门拉住了他的手。
彼此的手握在一起,心底掀起一阵阵的难耐情动。沈炎万般不舍地看着里面的人,苦笑道:“怎么办,不想说再见。”
廖晓晟恍惚了一下,心里酸酸甜甜。紧了紧沈炎的手,轻声说道:“那……晚安。”
这一晚,沈炎是走回家的。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一点不觉得累。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翻看廖晓晟每一条短信,并把它们都存了起来。
天色已亮,兴奋一整夜没睡的沈炎终于有了些困意。电话就放在枕边,仿佛廖晓晟陪着他似的。
第二天,特研所传遍了“短信门”事件的各种版本。作为当事人之一,廖晓晟并没有什么变化。对着医生护士,该冷脸的时候照样冷着脸,该骂人的时候照样骂人。负责照顾他的几个护士对“短信门”表示了深度的怀疑。觉得廖法医都没变傻变笨,完全不像谈恋爱的人。
直到下午两点!一个小护士走进廖晓晟的病房,说:“廖法医,沈先生来探病了。门卫说要跟您核实一下。”
廖晓晟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闻言抬起头来,一边下地穿鞋一边说:“我给他们打电话。”
小护士囧囧然地看着廖晓晟,不得不提醒他:“廖法医,鞋穿反了。”
廖晓晟红着脸换好鞋,逃也似地跑出了病房。小护士咂咂舌:廖法医意外的纯情呢。
要说接个人进来,真用不着廖晓晟亲自出马。就像昨晚那样,发觉自己怎么又跑出来的瞬间,已经看到沈炎温柔的笑脸了。
沈炎也很纳闷:“打个电话就好,你别总是跑出来。感冒了怎么办?”
廖晓晟什么都没说,实则是在紧张。光天化日之下,廖晓晟还算正常的带着沈炎走进院子,说道:“我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院子里的人不少,沈炎不好多说什么。乖乖跟着廖晓晟回到病房。关了门,大大方方拉了手。
廖晓晟还有些不适应,却没拒绝他的靠近。手上传来的触觉使人心情愉快,舍不得放开,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到沙发前,紧挨在一起坐下。
本以为,彼此以不走寻常路的告白方式确立了恋爱关系,接下来会不知如何相处。可沈炎一开口,便是自然而又坦诚,缓解了廖晓晟的尴尬,让他放松了下来。
沈炎会哄人开心,却不是个调//情高手。对待廖晓晟,他也在摸索,在了解。
“晓晟……”沈炎觉得是时候了,终于把话题扯到正事上,“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也说不上多了解对方。我有不少臭毛病和坏习惯。我愿意为你改。所以,以后我们吵架了,闹别扭了,你要告诉我讨厌我哪里,不喜欢我做什么。”
虽然沈炎这番话说得有些突然,廖晓晟并没有觉得意外。他点点头,跟着说:“可能我的问题比你的多。我们,慢慢磨合吧。”
“对,慢慢磨合。”沈炎再一次握紧廖晓晟的手,笑问:“从哪里开始呢?”
“哪里开始?”廖晓晟狐疑,“我们不是已经开始了吗?”
“完全没有啊,我的法医大大。”沈炎开了句玩笑,随后便凑上去,在廖晓晟耳边轻语,“我还没有亲到你。”
一向不苟言笑的法医大大红着脸,瞪了一眼。被瞪的人挑挑眉,忽然搂住了他的腰。
额头挨着额头,眼睛看着眼睛。沈炎轻声道:“晓晟,你好紧张。”
这算是挑衅吗?
我是很紧张,但不表示你可以独占鳌头!不要以为,磨合是件简单且快乐的事。既然你选择了我,就不要怕一辈子跑不出我的手心。
廖晓晟的眼睛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传递给近在咫尺的男人。他的手扯住了男人的衣领,稍稍用点力气就将彼此间的距离化为零。
被夺了先机,沈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只可惜,沾了那人的唇,所有的思绪都成了空白。只留甜甜蜜蜜的吻在爱情中发酵,愈发浓醇。
情到深处,沈炎将怀里的人放躺在沙发上,轻点他红润的唇,柔声倾诉:“怎么咬人呢?小狗儿牙。”
“我没你经验丰富。”法医大大呐呐地说。
沈炎煞有介事地想了想,说:“这对你不公平啊。来吧,使劲咬我。我愿意成为你的磨牙棒。”
廖晓晟笑着主动攀上沈炎的肩膀。还没亲上去,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法医大大和六公子都黑了脸,仇视一般地看着门口的闯入者!
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蒋兵顿时惊愣了。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老大他们来电话。电话啊,说那个……”
“到底说什么了?”廖晓晟在眨眼间恢复工作状态,推开了沈炎,急问:“出事了,还是需要什么?”
蒋兵说:“不是出事了,是要咱们做好准备。老大他们差不多在后天中午就回来。”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诧异地盯着沈炎:“沈绍要了直升机,你没跟着去?”
“我去干吗?”沈炎笑眯眯地说:“添乱吗?”
“那你在这干什么啊?”卧槽,说完这话蒋兵就后悔了。这不是找麻烦吗?晓晟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的?
廖晓晟白了蒋兵一眼,各种不自在。沈炎还是笑容可掬,跟蒋兵说:“晓晟牙痒痒了,我给他磨磨牙。”
一本厚厚的书落在沈炎的脑袋上,恼羞成怒的法医开始了调//教磨牙棒的漫长道路。
数年后,沈炎被收拾的规规矩矩,廖晓晟还是经常拿他磨牙。甚至这人背着廖晓晟出去喝酒,廖晓晟都会找人问:你见着我家磨牙棒了吗?
磨牙棒也经常会抱着枕头,可怜巴巴地敲着卧室房门:晓晟,我真不做了。让我进屋睡觉行吗?
廖晓晟再也不是那个一脸死人相的法医了。他有了磨牙棒,幸福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