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嘉德,月亮上。
海姆达尔正在和哈迪斯谈论关于阿萨神族的问题,忽然他们听见了一阵轰隆隆巨响——是地震的声音。
“怎么回事?”哈迪斯沉吟着问。
“我们得马上赶去看一下才行。”海姆达尔立刻站起身。
然后两个人便冲进了阿瑞斯殿内。
阿瑞斯殿的穹顶已经裂开了一条缝隙,无数岩浆涌出,将宫殿彻底淹没。
哈迪斯瞬间施放出无形的屏障,阻挡岩浆蔓延,并飞身上了穹顶查看究竟。
“不好!”
哈迪斯刚刚飞上穹顶,便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立刻向前追去,很快便在广场上找到了赫尔墨斯。
他正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柄剑,剑刃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他浑身颤抖着,脸色苍白,嘴唇抿得紧紧的。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喘息声粗重而急促。
他看到哈迪斯出现在自己身后,他张了张嘴巴,艰难地说道:“陛下,父神他……”
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哈迪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我知道。”
“那个……”赫尔墨斯咬紧牙齿,努力压制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和悲哀,“您……您能帮助我吗?”
“当然。”哈迪斯点点头。他走到赫尔墨斯面前,将手按在他的胸口,一股温润柔软的力量注入赫尔墨斯的体内,帮助他镇压住了伤势。他松开手,赫尔墨斯立刻跪倒在地,吐了一大口血。
哈迪斯的眉毛蹙起,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
“我先送你回家休息,这个东西你拿着。”哈迪斯取出了一颗宝石交给赫尔墨斯,“等你养好了伤再来。”
赫尔墨斯擦了擦嘴角残余的血渍,感激地点点头,他接过那颗蓝宝石,对哈迪斯鞠躬致意:“多谢您了。”
“这只是我该做的。”哈迪斯颔首。
赫尔墨斯离开了,哈迪斯返回了寝殿。
洛基正靠在沙发上,悠哉游哉地吃着苹果。
“我猜测父皇应该去见他的儿子了,所以我就跑出来躲清闲。”他懒洋洋地说。
哈迪斯瞥了他一眼,没理睬他,径自回房换衣服。
“我说你怎么跟我哥一副臭脾气?”洛基嘀咕着,“不就是一件小事嘛,至于动不动就把人家揍趴下?”
哈迪斯换好了衣服,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留下一句话:“我不喜欢你。”
洛基撇撇嘴:“这算什么理由。”
他也穿戴完毕后走出宫殿。
此时天色已黑,城堡内灯火辉煌,远处的钟楼传来洪亮的击鸣,一如往常。洛基漫无目的的沿着长长的回廊走着,不禁有些恍惚。在这座宫殿里,他已经呆了太久,久得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究竟活了多少岁,忘记了这一年来,自己曾经经历了多少事情。这座宫殿就仿佛是他的囚牢,困死了他、束缚了他。
突然,洛基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左侧的墙壁。
墙壁上雕刻着许多浮雕,那些浮雕都是各式各样的怪兽和战争,它们栩栩如生,狰狞恐怖。
“有谁?”他厉喝道。
墙壁毫无反应,四周一片平静。
洛基的眉峰跳动着,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他握紧拳头,准备召唤神兵战斧。可是,就在他即将释放出圣光的刹那,耳边响起了一个陌生又令人惊讶的声音。
“是我。”
这声音从身旁传来,洛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索尔站在他身后,手持三叉戟,一脸凝重地盯着他。
洛基愣住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索尔,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良久,洛基终于缓缓开口:“索尔?”
“是我。”索尔收起武器,向前走了两步,“洛基,我来救你了。”
洛基抬头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就在这里。”索尔说。他看着他的兄弟,“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
洛基摇摇头:“不……不对……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他抓住索尔的手腕,语速极快地说道,“告诉我真相!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根本没死!我早就知道的,这是假的!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
索尔用力挣脱了他,皱眉看着他:“这就是真相。洛基,你想要的答案已经给你了。”
“你撒谎!”洛基嘶吼,他踉跄地退了两步,“不!这是假的!你根本没有复活,你只是变成了别的东西!”他猛然转过身去,伸手去推面前的镜子。
镜面泛起水波纹,洛基的手被弹开。镜面恢复原状,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板上,茫然地看着前方,喃喃低语:“你在骗我……”
“我是真的复活了。”索尔说。
“不,我才不相信……”洛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大厅门口冲去。他打开大门,迎面遇到了正匆匆赶来的福克斯,她显然没想到洛基会突然开门冲出来,差点跌进了屋里。
“阿尔忒弥斯,阿尔忒弥斯……”洛基一把抱住福克斯,眼泪夺眶而出,“我害怕,害怕你们离开我……”
福克斯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别哭,别担心,我和陛下一直都陪伴着你,洛基,我们都在。”
“我不敢睡觉,我害怕闭上眼睛醒来,你们就又不见了。”洛基哽咽地说,“我很害怕……”
福克斯笑了笑,轻吻他的额头:“不会的。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洛基抽泣着,伏在福克斯怀里。
哈迪斯在一旁看着,微微叹息:“我不是说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吗?”
福克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人啊,就是不愿意听劝。”
哈迪斯苦笑:“我是担心你累坏了。”
福克斯搂着洛基:“我没事,这段时间我也学习了治愈法术,不会让我的孩子饿肚子的。”
索尔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刚才在吵架吗?”
福克斯摇头:“没有,是洛基太敏感了。”
索尔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窗外的夜景,说:“我想出去透透风,顺便逛逛这座城市。”
洛基抹了抹眼泪,点点头:“好,我和你一起。”
“你们……”哈迪斯迟疑地问。
福克斯笑嘻嘻地说:“当然啦!难得今晚月色美好,不如趁机去海边散散步,消磨一下时间?”
“嗯,好主意。”索尔同意了。他们一起走了,洛基也跟着出去了。大厅里瞬间只剩下哈迪斯和福克斯。
哈迪斯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福克斯一愣,立刻解释道:“哦,我在帮助他。”
哈迪斯挑了挑眉毛:“帮助他?”
福克斯点头:“对呀,他现在很脆弱,我必须照顾他。”
“需要多久?”哈迪斯追问。
福克斯歪头看着他:“我只能说尽量。”
哈迪斯没再说什么,他走过来,环住福克斯的腰。
福克斯笑了,轻轻揽住他的脖颈:“谢谢你,冥王大人。”
哈迪斯勾唇一笑,凑过来吻住她的嘴唇。
清晨,洛基从噩梦中惊醒,满身是汗。福克斯趴在床头,一手撑着脑袋,正眯着眼睛看着他。
“做恶梦了?”福克斯问。
洛基怔忡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坐起身,靠在福克斯肩膀上。
“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他说,“我在黑暗中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往前跑……我看到了索尔……”他露出困惑的表情,“我看到了索尔,但是……不对……我记忆中索尔是一条蛇,他的眼睛不是红色,他的鳞片也不是金色,他没有翅膀,也没有长尾巴。他穿着盔甲,拿着剑,像个骑士。可他又不像骑士,倒像个军官……”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干脆不吭声了,只管埋首在福克斯肩头,闷闷地抽搐着。
福克斯摸了摸他的背脊:“好了,这只是个噩梦,我们的孩子还活着呢,索尔不会变成别人的。”
洛基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她:“真的吗?”
“真的。”福克斯说,“索尔不会变成别人,他是你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洛基终于破涕为笑,抱紧福克斯,狠狠地吸吮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怎么了?”福克斯问,“有些奇怪,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洛基点点头:“是……你们走后,我总觉得自己好孤独。虽然大伙儿都陪着我,可是我……”他犹豫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
“你的父母、兄妹和朋友,都是因为爱你,才会守护着你。你应该珍惜和他们共处的每一刻,这样你就不会寂寞了。”福克斯认真地告诉他。
洛基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说:“好吧……”
福克斯笑笑:“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洛基答。
“我陪你吧。”福克斯握着他的手。
洛基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