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气氛很奇怪,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杨书临的玉佩当了五两半,他自己留了四两,剩下的都给了蒋毅,算作他和蒋顺救自己一命的报酬。
蒋毅连连拒绝,却耐不住他坚持,只好收下。
第二天吃过午饭,杨书临就告辞,请蒋顺送他进城。
“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
蒋毅皱眉,他的腿还没好,路上颠簸起来说不定会加重。
杨书临去意已决,蒋顺便用推车把人送进城。
蒋毅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可她根本来不及想,就被萱娘催促着洗漱,他纳闷的看着萱娘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急。
“我早上洗过了。”
自从萱娘来了,他每天都勤加洗漱,比原先不知道干净多少倍。
“拴上门。”
进了屋,萱娘就扑上来抱住蒋毅,心跳得很快,紧张得问他“你想要我吗?”
蒋毅的脸瞬间红了,不必回答,就得到了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将他推在床上。
“你干什么!”
萱娘自高处俯视他,眼尾微微发红,双手捧着他的脸,面色红润。
“你讨厌我吗?”
蒋毅只能摇头,呼吸渐渐变重,目光被她牢牢吸引,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勾子。
“现在是白天。”
他企图做最后挣扎,却以失败告终。
懵懂的蒋毅在萱娘的引导下做了许多自己从未设想过的事,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让他感到震惊。
欲望和贪念交织在一起,他像一只初尝血腥滋味便不知餮足的饿兽,运气很好的碰见纵容的神,容许他放肆。
欲海沉沦中片刻清醒时,他怀疑自己碰见修炼得道的妖精,否则便会因渎神而感到不安。
萱娘伸手描摹他汗湿的眉眼,心中翻涌着浓浓的不舍。
“你要记得我。”
他情深难以自抑,觉得手下的软肉滑得抓不住,仿佛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将殷切的爱意和誓言,变成捆缚神女的绳索,不许她回到天上宫阙。
“记得你,一辈子记得你。”
他喃喃着爱语,没有任何节制,肆无忌惮的将她融入骨血。
萱娘的泪一滴一滴落在他胸口,滚烫的凿开他混沌的内心。
蒋毅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你怎么哭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伏在他肩上,止不住的抽泣。“你很好,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
云消雨歇,她合眼休息,被他抱去洗漱。
身上青红交加,看起来很糟糕。
蒋毅心疼抚过红痕“下次我轻点。”
萱娘趴在桶沿,淡淡的笑了,水面泛起涟漪,她红着眼睛点头。“说好了,不能骗人。”
“不骗你。”
杂乱的床铺卷起来扔在一边,蒋毅重新铺了干净的被褥,打开放在角落的箱笼,里面放着大红色的衣裙,是成婚时穿的样式。
他原本计划得好好的,想等到除夕的时候把衣服拿出来,郑重的让她嫁给自己。
虽然简陋了点,但都是他的心意。
现在好像必须提前了。
蒋毅关上箱笼,心里填得满满当当的,用被子把萱娘包住,额头相抵,脸上的笑一直就没下来。
她戳着蒋毅的脸颊,眨了眨眼睛。“有这么高兴吗?”
蒋毅喟叹一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唇边。“你不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
但凡他表露过这个念头,就不必等到今天。
萱娘不忍心看他笑得这么满足,逃避似的钻进他的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萱娘醒来,坐在他身边发呆,很久都没有动作。
窗外传来布谷鸟的声音,杨书临到了。
萱娘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睡梦中的蒋毅,拎起提前收拾好的小包袱,出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拿出沉甸甸的包袱,粗粗看,至少三两。
“姑娘准备好了吗?”
“等我一会儿。”
她回到屋里,用三两换了钱罐里的五百钱。
临走前,萱娘把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东西全都拿走,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几件衣服而已。
蒋毅下午太累,睡得很沉,就连睡梦中嘴角都上扬,是个美梦。
萱娘最后看一眼自己住了几个月的房子,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关上门,没有回头。
到了大路上,身后突然多了两个人,萱娘立即反应过来,这两个人刚才应该在后门。
如果不是因为蒋毅,她也许真的会逃跑。
蒋顺推着车子回来,喜滋滋的揣着杨书临给的钱,提着一包烧鸡。
“毅哥,你在哪?我买了烧鸡,快来吃!”
蒋毅被吵醒,下意识伸手要捂萱娘的耳朵,可身边空荡荡,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她从来没这样过,蒋毅一瞬间被惊慌击倒,冲出门大喊萱娘的名字,地上白茫茫,连一个脚印都没有。
蒋顺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嘴上的油都来不及擦,手里抓着鸡腿跟出来。
“出什么事了?”
不对,她根本没地方可去,怎么会出门。
蒋毅折返回来,急切的翻找着箱笼,发现萱娘的衣服全都没了。
“毅哥,怎么了,萱娘去哪了?我买了烧鸡。”
蒋毅冲出去,站在空旷的路上,什么都看不见,他漫无目的的跑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发现那个清瘦的身影。
他只有今天贪睡,只多睡了一会儿,人就不见了。
愤怒和悔恨一起将他击倒,蒋毅无助的跪在地上,双手抱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
悲愤的呐喊声惊起山林中避冬的鸟儿,愈发显得他孤单。
她就这么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