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淡淡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湖之大,奇人异士多不胜数,你不知道我也没什么稀奇。”
谢烟客点头道:“你这样说来,倒也有几分道理。”
周辰道:“阁下来此,也是为了这玄铁令吧。”说完,将手中的铁片向上抛了抛。
谢烟客眼睛眯起,不置可否,周围的一些人脸上却出现几分焦躁。
周辰对旁人的想法,根本不加理会,直接对谢烟客道:“在下听得江湖上的朋友们言道:谢先生共有三枚玄铁令,分赠三位当年于谢先生有恩的朋友,说道只须持此令来,亲手交在谢先生手中,便可令你做一件事,不论如何艰难凶险,谢先生也必代他做到,这话对也不对?”
谢烟客道:“不错,此事武林中人,有谁不知?”
周辰道:“听说这三枚玄铁令,有两枚已归还谢先生之手,武林中也因此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下手上这枚玄铁令便是最后一枚了,不知是否?”
谢烟客听他说‘武林中也因此发生了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脸色露出几分得色。
“不错,得我这枚玄铁令的朋友武功高强,没什么难办之事,这令牌于他也无用处,他没有子女,逝世之后令牌不知去向。这几年来,大家都在拚命找寻,想来令我姓谢的代他干一件大事。嘿嘿,想不到今日却让你这少年得了去,这样一来,江湖上朋友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这也算是给他们消灾免难了。”
说完,谢烟客一指吴道通的尸体,又道:“譬如此人罢,纵然得了令牌,要见我一面却是难如登天,在将令牌交到我手中之前,自己便先成众矢之地,武林中哪一个不想杀之而后快?哪一个不想夺取令牌到手?以玄素庄石庄主夫妇之贤,尚且未能免俗,何况旁人?嘿嘿!嘿嘿!”最后这几句话,已然大有讥嘲之意。
石清一听,不由得面红过耳。他虽一向对人客客气气,但武功既强,名气又大,说出话来很少有人敢予违拗,不料此番面受谢烟客的讥嘲抢白,论理论力,均无可与之抗争,他平素高傲,忽受挫折,脸上清白交加,却也有几分无地自容。
闵柔只看着石清的神色,丈夫若露拔剑齐上之意,立时便要和谢烟客拚了,虽然明知不敌,这口气却也不是能轻易咽下的。
谢烟客看着周围诸人,冷嘲道:“石庄主夫妇是英雄豪杰,这玄铁令若教他们得了去,不过叫老夫做一件为难之事,奔波劳碌一番,那也罢了。但若给无耻小人得了去,竟要老夫自残肢体,逼得我不死不活,甚至于来求我自杀,我若不想便死,岂不是毁了这‘有求必应’四字誓言?总算老夫运气不坏,落在了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人手上,嘿嘿,想来你这少年应该不会怀着歹毒的心思,让老夫做些不情不愿之事吧,不然老夫在完成誓言前,可也能先将你磋磨磋磨···。”
谢烟客语气虽然平静,但周辰和其余人还是听出了里面的威胁之意。
众人素闻谢烟客生性残忍好杀,为人忽正忽邪,行事全凭一己好恶,不论**或是白道,丧生于他手下的好汉指不胜屈,今日他受十人围攻而居然不伤一人,可说破天荒的大慈悲了,但若有人敢拿他的话当成玩笑,那真是可以好好的试试这个魔头的手段了。
周辰摇头道:“在下和谢先生无冤无仇,自然不会要求你自残、自杀。”
谢烟客满意点头:“如此就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
“等一下。”雪山派耿万钟突然出口打断道:“谢先生,且慢,在下有话要说。”
谢烟客回头问道:“干什么?”
耿万钟道:“请问谢先生,那块铁片,真的是玄铁令吗?”
谢烟客眼睛眯起,嘿嘿笑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耿万钟道:“倘若是玄铁令,自然与我等无关。但若不是玄铁令,那谢前辈就无需遵从所发的誓言了。”
“哦,原来如此”谢烟客应和着,眼珠转动,却不说这枚玄铁令是真是假。
“呵呵···。”周辰冷笑,这一个个的打得到都是好算盘,他突然将铁片高举,朗声念道:“玄铁之令,有求必应。”
将铁片翻了过来,他又念道:“摩天崖谢烟客。”
顿了一顿,周辰说道:“这等玄铁刀剑不损,天下罕有。”说完,起身拔起地下一柄长剑,顺手往铁片上斫去,叮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上半截弹了出去,那黑黝黝的铁片竟是丝毫无损。
周辰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这玄铁令诸位难道还分辨不出真假?”
目光扫过众人,看到之人皆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目光,最后周辰望向谢烟客。
谢烟客干咳一声,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这才开口道:“当然是玄铁令,自家的东西难道我还认不出来么?”
说完,眼神看向耿万钟,阴测测的道:“你这少年郎要不要求老夫宰了他,不过片刻的功夫,快得很。”
耿万钟闻言脸色一白,头上冒出冷汗,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翻脸不认人。
周辰自然不需要谢烟客动手,杀个人就要兑现玄铁令的誓言也太便宜了,如果真看耿万钟不顺眼,自己出手就是,何必劳动别人。
“不需劳谢先生动手,如此跳梁小丑,杀他反而脏了手。”
耿万钟闻言大怒,但不知为何心中反而松了口气,他向后退了几步,悄然的钻入人群中。
周辰打量四周一眼道:“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谢先生咱们到别处再听听我所求之事如何?”
“好!”
谢烟客点头,然后当即排众而出向门外走去,周辰紧随其后,周围人根本不敢有丝毫阻拦。
两人刚出门,没行出多远,忽然一道身影从楼内奔出,小乞丐石破天在后面大喊:“等···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