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棺材瓤子追着我们不放,看他那架势,若是不买他的什么红毛僵尸皮,他就赖上我们了,蓝五见实在摆脱不了,这才说:大爷,你卖多少钱?
枯瘦老头伸出了五个手指。
绿雷问:就这你还敢要五毛?
枯瘦老头呲着大黄牙咧嘴一笑:是五百。
我差点儿要骂人了,你一块牛皮就卖五百,这是真牛皮啊!
蓝五说:大爷,这东西我们不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们走了一路,他跟了一路,快到三石居的时候,恰巧遇见了九叔,他发现不对劲,问:怎么回事?
蓝五赶紧将经过说了一遍。
没想到九叔却来了兴趣,迎上去问枯瘦老头:老前辈,从哪里来?
枯瘦老头干咳一声:我是潘家园的虫爷,怎么,你要买我的红毛僵尸皮?
九叔笑道:我得先验货。
虫爷打开手帕,掌心托着那带红毛的枯皮说:您上眼,这可是地道的红毛僵尸皮,十万年成色的,我刚才看那小子一身尸气,就是个倒斗的雏,这红毛僵尸皮,能镇压一切不祥。
九叔道:真有这么灵?
虫爷胸脯拍的啪啪响:那还有假?实话跟您说吧,这是我朋友从西王母的圣山中摸出来的,虽然比不上神器,但也足以驱神避鬼了,可以横扫一切阴晦,能逢凶化吉,保富贵平安……
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九叔对我一招手:枚子,收了。
我走过去将带皮的红毛包好收了。
虫爷一扯脖子:东西收了,我钱呢?
九叔笑了笑:走,你跟我去拿。
虫爷虚张声势道:您可别想敲闷棍,我练过的。
九叔道:虫爷左手这食指,一看就是搬山道人的点金指,您说的那位朋友,就是您自己吧?
虫爷咳嗽了几声:这都让你给看穿了?
九叔笑呵呵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就是枯皮顽童古玩虫吧?
虫爷竖了一个大拇指:我匿迹江湖多年,没想到被你一个年轻后生给认出来了,罢了,今天这钱我也不要了。
九叔说:那可不行,我向来是钱货两清,不想结旧账。
虫爷大笑:你小子,倒也聪明,不知是哪家的?
九叔道:我是单干户,不属于任何一家。
虫爷啧啧称奇:行,年轻人,就要有个性,什么南派北派,什么八门三家,都是扯淡,要我说,都是同行,就应该抱团取暖,彼此关怀。
九叔行了一礼: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还有些问题,要向前辈讨教,我们找个雅座聊?
虫爷道:行啊!
我们三人在一边看傻眼了。
没想到这不起眼的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有道是:看古玩难,看人更难。
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我突然觉得手里的红毛僵尸皮重若万斤,如果真像虫爷说的那样,这东西可是太古之物了。
那天晚些时候,九叔到了铺子里,他将红毛僵尸皮给了绿雷:你做个挂件,贴身佩戴着。
绿雷苦笑:你还真信这东西能镇压一切不祥啊?
九叔道:虫爷不是等闲之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问九叔枯皮顽童呢。
九叔道:他傍晚时分就走了,我要离开月余,给你们买了学习资料,你和绿雷这些天背一背,对以后我们下斗有用。
他说着将一个提包放在了地上,里面有不少书,青铜杂项鉴定,玉器鉴定,瓷器鉴定等等,还有几本线装的老旧古籍,以及一本字典。
我问他去哪里?
九叔说我们这次淘的货,除了蚕丛金印、祭天玉壁、甲骨天书外,都要进行洗白,然后先出海再回流,才能真正的转化为大黄鱼,在黑市出手的话,只能卖到明器本来价值的三分之一。
根据行规,每次倒出明器,先要做一批一模一样的赝品洗白,或刷漆掩盖,或做旧涂黑,将真品放在其中鱼目混珠,以工艺品的名义出海,然后除去明器表面的伪装,放在小拍上低价拍回来,此乃瞒天过海之法,又名出口转内销。
古董鉴定,需要很强的专业知识,一般人,很难辩明真假,我今儿个若是不解密,你们谁能料到这法子?这就叫以真‘作假’!
完事儿了,赝品还可以捡洋捞,卖给那些不识货的老外。
国内仿古工艺做的好的有两个地方。
一处是专营字画仿古,业内称为天津造;另一处则是青铜器、玉器、瓷器等都能做的,人称河·南造;我们倒处的明器,鲜有字画,因此通常都会选择后者,而且有精良的工匠,拿着游标卡尺分毫不差的做,几乎可以乱真,在明器和赝品上都进行做旧,然后当作工艺品,用肉眼很难发现其中暗藏的明器。不过,这种方法,现在已经不安全了,随着科技的进步,检测仪器太先进了,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
从古蜀王陵中盗出的明器,具体洗出多少钱我记不清了,但绝对在三百万美刀之上,在当时,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天文巨款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我在二楼的房间里看书,绿雷在睡大觉,我听铺子的说话声像是九叔,急忙把绿雷赶了起来,两人到一楼,果然是九叔回来了,他说事情非常顺利,都办妥了,问我:他不在的这些天,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说一切正常,就是生意不怎么好。
九叔笑道:我们这行就是这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得讲缘分。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九叔坐在桌边缓了许久,问绿雷:这两个月,你有过尸化吗?
绿雷道:上月吃烤肉,不小心吃了一瓣蒜,差点儿尸化。
九叔说:那好,明天我们去找陈大先生,对你进行诱发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