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寅心道:“如此斗下去必是不妙。”虚晃一下,径直飞上了桥,轻飘飘一掌冲文菁过来,那赭衣青年大叫道:“不要伤害我表妹!”不容及细想,徐晟使出一招“鹰击长空”敌住,并借势后退几步。文菁过去,关切扶住他,转过怒视着迟寅。
赭衣青年已倚到二人身前,迟寅笑道:“文妹妹,你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说了一句“改天再会!”转身而走。
文菁朝赭衣青年点头示意,随后问徐晟道:“晟哥哥,你没事吧?”徐晟点头道:“我没事,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恐怕是早瞧见了咱们!”
再看河面时,“百花山庄”这条舟最终第四个过了浮标。百姓皆是叹息不已,纷纷愤怒道:“那人一定是赵府买通的!”
朱勔令道:“今日龙舟之赛第一当是赵进士府上!”百姓喊声逐渐大了起来:“不公正,不公正!第一名当是百花山庄!”朱勔怒视道:“尔等暴民反了不成?”府尹在一旁也是喝令道:“朱大人说谁是第一,便谁是第一,愚民懂些什么?”经他们一顿喝骂,百姓的叫嚷沉了下去,都摇摇头嗟叹着四散开去。
众多军士在前面开路,迎着二位大人回去。
此时,赭衣青年已过去帮着钱、方二人从河里爬了上来。方毫气冲冲叫道:“我没想到那人竟耍诡计!”文菁迎上去道:“表哥,你怎么来了?”赭衣青年笑道:“我来看看你不行么?”转身对徐晟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在下周天亮。”徐晟见眼前这位青年器宇轩昂,英姿不凡,便施礼道:“在下徐晟,见过周大哥。”文菁吩咐那些龙舟手道:“你们先和方大哥、钱大哥回去吧。”又对徐晟似笑非笑道:“我和表哥说一会儿话,你也先回山庄吧。”徐晟见她这一笑中竟带了几分叫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心下暗觉奇怪,但也没多问。
众人拥着两个浑身湿漉漉的公子爷回庄。方毫本想趁着端阳节龙舟比赛在文菁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却不提防迟寅的搅局让他心中好不烦恼,气冲冲对徐晟道:“兀那姓徐的,你怎么天天和文妹妹在一块儿?”钱天仇已经告诉了他徐晟的名字,是以能说出。
徐晟听他问自己,忙回道:“方大哥,在下——”方毫打断他的话道:“我告诉你,文妹妹绝不可能真心喜欢你,我,还有钱大哥都是比你优秀许多的。还有她那表哥,更是文武双全,端得一表人才。”徐晟心下反问他的话:“菁儿怎不是真心喜欢我了?”却也懒得与他分辩。方毫问道:“不知令尊所供何职?”徐晟道:“在下幼年时先父已逝。”方毫道:“想你就一江湖草寇而已,文妹妹抗婚跑到她外公那儿,与你好也只是一时兴起,她自小什么样的俊才豪杰没有见过?”钱天仇以袖擦了擦脸,笑道:“叔渺贤弟,不要伤他的自尊心了!”
徐晟暗道:“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我徐晟什么艰难困苦没有经历过,又怎会将你们这故意刺激的话放在心上?”不理会他们,向前走去。
方毫在后面惊诧道:“嘿,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钱天仇见徐晟已走远,便道:“我看文妹妹对他恐怕是真心实意的!”把那日在凌霄殿看到文菁与徐晟哭着告别的情形说与他听。
方毫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文妹妹何时为你、我还有她表哥哭过,却为这小子哭了?”随即又道:“那也绝无可能。你不看刚才她表哥一来不就撇下这小子不理会了么?我只需在文妹妹面前好好表现,超过她表哥,还有——”他手指着钱天仇道:“你!”钱天仇道:“我各方面自然是比不上叔渺贤弟你的!”
回了山庄,方、钱二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要去寻徐晟。左右却寻不着,一个照面,走过来的是玉簪,方毫急忙迎上去,笑着问道:“好妹妹,你离小姐她最近了,可知那位,那位在哪里?”玉簪道:“哪位?”方毫道:“就是这两天刚来这儿的?”
玉簪道:“我道是少爷说的是谁呢?徐大哥啊?”二人木然地点了点头。玉簪道:“在陌雪阁下面,小姐住的屋里。”二人同时失声道:“甚么?”玉簪重复道:“在小姐住的屋里啊,怎么了?”方毫一把抓住玉簪的衣服道:“你没开玩笑吧,文妹妹的闺房岂能让男子进去!”钱天仇附和道:“是啊,玉簪妹子,你可不要因为自己能够随便出入小姐的房间而不晓得事理!”
玉簪笑道:“你们吃醋啦!”方毫怒道:“你得说清楚!”玉簪拨开他的手,道:“这是小姐吩咐我这么做的,我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擅自带男子进小姐的房间。再说了,小姐今早也知道徐大哥在自己房间,还是亲自带他上来的呢!”两人如泼了一头冷水,方毫道:“这么说——”玉簪轻声道:“我们这些丫鬟私下里都开始叫那位徐大哥少爷了呢!”方毫大声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玉簪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吧。不过——两位大少爷,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么?小姐虽然一向叫你们哥哥,可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们,我都看出来了。”钱天仇道:“你这么小年纪,如何懂得,又何以看出?”
玉簪道:“大少爷,我只比小姐小几个月,也不小啦。可能不太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小姐对徐大哥的关心绝对与你们是不一样的。还有,那次小姐吩咐我要好生招待徐大哥时,那清澈的目光中洋溢着幸福,真是『迷』死人啦;而昨天我无意中瞧见徐大哥坐在小姐书桌前,他的目光竟然与小姐那次相思一模一样。唉,什么时候,也有一个男子如此思念我就好了……”方毫不忿道:“够了,你不要再说了!”玉簪冲着二人做了个鬼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