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家中。
段晓佳在听完了游斐的话以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我给穆雪儿下安眠药？杯子上有我的指纹？你们搞错了吧！”
“陈深有神经衰弱，每晚都要服用安眠药入睡，而且必须把颗粒磨成粉，用水泡开服用。”
“我当时就是从茶几上随便拿了个杯子，给他冲药而已。我根本不知道，那是穆雪儿用过的杯子啊！”
段晓佳的神色不似撒谎。
游斐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转而问道：“十三日晚七点到九点，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公寓里，和朋友打电话。”
段晓佳回答道。
“那她可以帮你作证吗？”
游斐话音刚落，段晓佳的脸色却是一变，有些支支吾吾地答道。
“其实不是朋友，是一个私家侦探……我请她调查穆雪儿。”
游斐顿时想起微博上爆料的，段晓佳在小号上，怒斥穆雪儿插足她和陈深的事情，心下了然。
现实中的“私家侦探”，并没有影视作品里那样神通广大。
大多数，都只是接点帮雇主捉奸抓小三这种不痛不痒的活儿，勉强维持生计。
况且，这个私家侦探所掌握的信息未必有用，因为他并不认为穆雪儿是“第三者”。
不过，游斐还是象征性地要来了那位私家侦探的名片，瞥了一眼，就准备塞进口袋。
但紧接着，他的手顿下了。
名片上赫然写着：虞灿，……
少女笑容灿烂的脸，在游斐脑海中浮现。
紧接着，他摇了摇头。
虞灿可是和他从同一所警校毕业的学生，怎么会去做私家侦探？
但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就再也没见过虞灿。
毕业当天，她没有出现，连毕业证都是找人代领的。
游斐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件事”，也许会对她参警产生影响。
他摩挲着手中的卡片，准备现在就去侦探事务所一趟。
这家侦探事务所，不是开在繁华地段的写字楼里，而是在一条胡同里，位置十分隐蔽。
游斐站在门前，对着名片上的地址确认了好几遍，才敢推门进去。
里面装修的也不像个事务所，反而像个开在对角巷的魔法书店。
门被推开，带动风铃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清脆明亮的少女音：“欢迎光临！”
游斐抬头，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短发少女，咬着棒棒糖，朝他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虞灿？”他站在原地，犹豫着开口。
少女“嘎嘣”一声咬裂了糖，瞪大了眼睛：“游斐？！”
游斐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很自觉地坐了下来。
“让我猜猜，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虞灿用脚尖点着地把椅子转了一周，然后双肘撑着桌面靠近游斐：“为了穆雪儿吧？”
“是。段晓佳说，她委托过你调查穆雪儿和陈深。”
游斐一看到虞灿眼睛骨碌一转，就知道她肯定又冒出不少坏心眼，就像当年上大学时那样。
虞灿马上意识到，游斐有求于自己。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会借此好好整一整他。
但她现在同样有求于游斐，只能放弃恶作剧的心思，正色道：“我们交换。”
“我把我掌握的信息给你，你得让我参与办案。”
“不行。”游斐拒绝得很干脆。
“那我也无可奉告。”
虞灿从笔筒里挑了根橙色的棒棒糖，垂着眼睛，看似专心地拆起了包装。
实际上，正在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游斐。
游斐沉默着，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掌握了主动权的虞灿也不着急，含着糖一下下地晃着腿，在心里默数：1、2、3
“我答应你。”
他用力吐出一口气，“但你必须听从指挥，别给我添麻烦。”
“遵命！”
虞灿顿时眉开眼笑，心情大好地抛了根棒棒糖给游斐。
游斐单手接住，顺手拆开了包装：“那，说正事儿吧。”
虞灿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文件夹递过去：“看看这个。”
游斐大致地扫了一眼那里面的照片和资料，瞳孔骤然收缩。
他抬起头，对上虞灿的目光。
“对，穆雪儿是陈深的私生粉。”
段晓佳在委托虞灿的时候，说是要捉奸。
可在调查的过程中，虞灿却慢慢意识到，穆雪儿和陈深，大概不是段晓佳口中的“地下情”关系。
因为她从未见过两人出双入对。
穆雪儿总是出现在陈深的公寓楼下，可陈深从来没下楼见过她。
虞灿在调查陈深经历的时候，发现他当年参加了一档名叫《天籁之声》的选秀，最后夺冠出道。
在他参赛的期间，曾数次传出被私生骚扰的新闻，有一次还因为私生跟车，而出了车祸，登上了新闻。
因为车祸并不严重，所以当时只有几条简短的网络报道，现场照片的像素也很低。
但虞灿还是认出了那个拼命想遮住脸的肇事者。
虽然眉眼略有变化，但看五官的轮廓，分明就是穆雪儿。
后来她混进了陈深的粉丝群，打听到了这个私生原本叫孙婷，穆雪儿只是她的艺名。
如今她进军娱乐圈，也是为了更靠近陈深。
“这个穆雪儿的后台，肯定不一般，她出道这么久，都没有被爆出做私生饭的黑料。这件事，只有陈深早期的老粉知道。”
虞灿凑上去。
指尖点在照片中，穆雪儿微调过后，精致无暇的面孔上。
她的呼吸，带着橙子的清甜扑在游斐脸上。
游斐怔了怔，紧接着皱起眉：“我有个疑问……陈深为什么没有告诉过段晓佳这件事？”
陈深不在公众面前说出穆雪儿的私生饭身份，或许是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又或许是因为穆雪儿后台过硬。
可这件事，他为什么连最亲密的女友都没有告诉过？
宁愿冒着被她怀疑出轨的风险，也不愿说出真相。
“这个就不在我能调查到的范围里了。”
虞灿向后一仰，若有所思道，“但我猜，他们之间肯定不止‘偶像和私生’这一层关系。”
……
穆雪儿生前，曾是陈深的“私生饭”，这一消息，无疑又加重了陈深的嫌疑。
到现在为止，陈深被拘还未满24小时。
于是游斐干脆带着虞灿，回了警局，准备再次讯问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