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一座废弃医院内。
一个样貌出众、身穿警服的男人,谨慎地躲避着地上不断哀嚎匍匐的打手。
他穿过走道,望见两边的病房被改造成一间间实验室。
里面的人,身上插着各种五颜六色的管子。
就在他想乘坐电梯再往上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二哥,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来者的声音,在空荡的楼层里,显得幽深且凌厉。
男人转过身。
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眉眼有点相似,但年轻他些许的人,“我的人,在你这?”
“你的人已经死了,现在他们都是我的人了。”
话毕,拐角处一道黑影闪出,将这个擅自闯入的男人打晕带走。
清冷的灯光下,血腥味在弥散,慢悠悠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
千城近日分外热闹,因为城中第一豪门苏家苏爷病逝了。
苏爷有四位台面上的公子,就在大家以为,苏家大少苏瑾要上位时,律师宣读了苏爷的遗嘱。
他把苏家,给了从未露面的苏家四少苏乾。
而有趣的是,这位四少,连葬礼都没有参加。
葬礼隆重而冗陈,苏瑾郁闷烦躁地来到休息室。
休息室内,早有一男子等候多时,林轩看到苏瑾走进来,连忙恭敬地站到一旁。
与久经商场,满身狐狸气质的苏瑾不同。
林轩身上,还卷着一层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气,厚厚的镜片,折射出他压抑已久的怨恨。
苏瑾瞟了他一眼,径直走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身旁,“确定死了?”
“确定。”
林轩用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就算他没被炸死,掉到海里也活不了。”
闻言,苏瑾眉头一簇,不满的神色跃然脸上,“所以,你没亲眼看到他死了?”
林轩双唇嗫喏着想解释,却想不到反驳的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道理,你不懂?”
苏瑾眼里的冷箭,朝他射去,“既然你没有完成我们的约定,苏乾的那个医院,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大少!”
林轩顿时心急如焚。
他忍耐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新夺回医院。
苏瑾把轮椅上的人推出去,路过林轩身旁时,嘲讽地说了一句,“如果是苏乾,哪怕是骨灰,他也会把它捞上来,这就是你一直比不上他的原因。”
苏瑾轻笑一声,弯腰对轮椅上的人说,“二弟,你说苏乾死了没?”
轮椅上的人,无法说话也无法动弹,只能眼神凶狠地瞪着苏瑾。
苏瑾说得对,死要见尸,不然,总有人会悄无声息地死里逃生。
……
赛尔普。
常年战乱的三国交界处,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正义。
善良与道义,在炮火中早已灰飞烟灭。
这里有的是糜烂的欲望,与肮脏的金钱。
原家码头,工人们在搬运着一箱箱的货物,其中的一个箱子里,窝着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人。
箱里的苏乾,能清晰地闻到咸湿的海水味,以及厚重的火药味。
他没想到刚逃过一劫,又进入到另一个龙潭虎穴,他六年前曾来过,回忆算不上美好。
赛尔普分三个阶级,早已占地为王的霸主。
原是各国高官权贵的逃犯,还有如蝼蚁般任人践踏的贫民。
原龙,就是那个站在金字塔上的王。
原龙膝下儿女众多,所有人从年幼起,就要接受非人的训练,在枪林弹雨中成长。
除了ㄠ女原芮馨,她是被原龙捧在掌心里,细心呵护长大的。
原芮馨的母亲是中国人,也是原龙最后一任妻子。
为了她,他下令所有人都必须学中文。
又因为原芮馨与其逝世的母亲颇为相似,所以原龙对她极为疼爱。
在别人舞刀弄枪的时候,她学琴棋书画;在别人浴血战场时,她赏花观月。
……
娱乐城五楼。
拳场的VIP观赏室内。
身穿精改旗袍的原芮馨,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右手轻握着一把折扇,不疾不徐地摇晃着手腕。
她白得过分,灯光似乎都能射穿过她的身体。
她的眼睛是随父亲的蓝色,在阳光下像碧波荡漾的海面,在暗夜里像永不止境的深海。
她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所有优点,脸小巧精致,身材高挑而不干瘪,有着东方传统美人的端庄典雅,而又大气从容。
原芮馨漫不经心地扫视着拳场,连续三场毫无吸引力的拳赛,已把她折磨得兴致恹恹。
忽地,场内角落的小骚动,勾起了她的兴趣。
“沁,那里怎么回事?”
那个被围堵的男人,身手似乎不错,原芮馨觉得,要是让他上台打一场,应该还不赖。
“小姐,那个人混进了我们的货里去到仓库被发现了,捉进地牢时,被他逃走了。”
沁,五年前就是在那个擂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时,被原芮馨救下来的。
那时,她孤苦无依,四处漂泊,一心在擂台上寻死。
是原芮馨朝她伸了手,问,“姐姐要不要跟我回家?”
是原芮馨给了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听到沁的回答,原芮馨停下手中的动作,兴趣颇浓地问,“还有人能从我们的地牢里逃出去?”
“是的。”
沁也很意外,从未有人能活着逃出过原家的地牢。
“去瞧瞧吧。”
通往场馆的路上,留下一片打斗的狼藉,原芮馨被带着,绕到后台走过去。
“啪~”
随着极其细微的一声闷响,折扇上一朵血红的花绽放开来。
原芮馨看了一眼,便把扇子收起,“我不想去了,你们等下捉到人,就送到我房间去。”
说罢,她不让人跟着,自己转身原路返回,“你们都去吧,别让我等太久。”
原芮馨透过墙上的玻璃,能看到就在他们都走出后台的时候,一个人从上方跳了下来,朝她跑来。
可就在她看到他的脸时,她惊讶得忘记了动作。
苏乾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反剪她的手到身后,将她面朝墙壁抵住。
原芮馨被压得非常憋屈,被怼到墙上时,额头磕得生疼。
“你是原芮馨?”
苏乾虚弱的声音的从头顶传来,原芮馨猛地点了点头。
“我不伤害你,但是你要帮我逃出去。”
原芮馨又点了点头。
“你……”
苏乾刚开口,就感受到手掌上,有温热的液体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