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这感觉特么真是日了狗!
那个小孩儿的体重虽然不算太重,可是出手又快又凌厉,力道一掼,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往后仰,尤其是颈椎,感觉几乎要被那个小孩儿给生生压断了。
但我马上做出了反应,真要是跟这个力道抗衡起来,我虽然未必输,但八成这颈椎骨得断了——颈椎骨真断了,估计也特么的活不成了。
于是我索性来了一个顺水推舟,顺着这个力气就往后倒,那个小孩儿当然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本来都做好跟我纠缠一番的准备了,在这个惯性之下,那个小孩儿脚瞬时就从我锁骨上滑了下去,险些就被我成功甩到了后面去。
但是那小孩儿脚虽然没有了着力点,可手劲儿还是不小的,死死揪着我的头发,一阵剧痛从头皮上袭来,搞得我疑心要被他给揪成了斑秃。
也因为他身体松动,我差点被埋在他肚皮上导致窒息的脸,重新从密不透风的腥臭之中,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卧槽,太特么的臭了,百臭尸为先,真是一点错也没有。
而那个小孩儿这会儿也反应了过来,一张嘴,冲着我的脖颈就咬!
我不知道转灵具体是需要一个什么过程,哪儿敢让他给咬上,一手举起雷击木,按着自己的感觉就往上戳,也算是我运气好,雷击木“格”的一下就撞上了那孩子的下颌骨,我看见几块湿哒哒的腐肉从他身上掉下来,摔在了我的眼前,溅了我一脚汁水。
那小孩儿恼羞成怒,可下颌一被顶住,除了更加死命的揪我头发,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娘,这么下去真斑秃了,我心里着急,扯着嗓子就冲“龙”里面的陆恒川喊:“死鱼眼,你他妈的肉了吧唧的孵蛋呢?”
与此同时,雷婷婷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卧槽,我的心立刻就悬起来了,雷婷婷大风大浪见的比我多,不管是妖是鬼是行尸,什么玩意儿能把她给吓住了?
不过,这个声音在我听来,比起害怕,倒更像是意外。
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他们瞅见什么玩意儿了?不就是个龙吗?身为中国人,在画上庙里看的还少?
而陆恒川的声音竟然也带了几分吃惊响了起来:“这……不是龙……”
啥?我一下就愣了,有海水味儿,一身鳞片,那么长,不是龙是什么?
难道是海蛇?
陆恒川这话一出口,我脑袋上的小孩儿顿时就反应过来,陆恒川和雷婷婷上他本体那去了,忽然嘴里发出了一声难以形容的,短促尖利的叫声,松了手就要冲着陆恒川他们那边扑。
我立马把那小孩儿要弹出去的脚腕子给攥住了:“不管那特么的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倒是快点弄他啊!这东西太臭,力气又大,老子快顶不住了!”
“好……”雷婷婷像是没什么信心的应了一声,而我只觉得手上一腻,几块烂肉从我指缝里面滋了出来,滑溜溜的,接着,我的手指,直接碰到了那个孩子的骨头!
这一下因为太滑溜了,我力气用的又大,不但没攥住,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把那个小孩儿的脚踝一下从手心里给挤出去脱了手!
这运气我真是草泥马了。
那个小孩儿重获自由,一脚蹬在了我锁骨上,凌空冲着那个巨大的身躯就扑了过去,我一咬牙,也凝了全身的力气,跟逮兔子一样的去扑他,这一扑之下,我和小孩儿都跌在了那个巨大的长着鳞片的身体上,而我的手指头,正险险的重新攥住了那小孩儿的脚腕子。
这特么的,还是第一次碰到了会动的骨头……
而这个时候,因为那些行尸都动起来的幅度没有以前那么大,磷火也逐渐消失了,眼前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那小孩儿在我手底下不断的拼命挣扎,搞得我筋疲力尽,索性往前一冲,用自己的体重把那小孩儿给压住了,气喘吁吁的问:“现在整明白没有,这货不是龙,是什么?”
陆恒川的声音也像是喘了一口气,一手摸到了我手上:“你……你摸摸就知道了。”
你傻逼啊,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我还得摁着那小孩儿,摸你妈个蛋!
而雷婷婷的声音显然也是惊魂未定:“这个……真的不好说,非得摸了才知道……”
连雷婷婷也这么说,我的好奇心一下就起来了,一手压住了那个小孩儿,一手摸了上去。
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啊,光滑,鳞片,但是顺着往前一摸,我一下就愣了:“卧槽……”
鳞片,中断了?这个感觉,怎么跟摸上了人的皮肤一样,光滑,柔软,甚至,还带了点温暖?
不对啊,我赶忙继续往上摸,只觉得手底下那东西的曲线一下就丰隆了起来,樱桃似得触感,有点久违的熟悉,任何一个男人都能秒懂,胸!女人胸!
咋,这个“龙”还长了女人的身子?难道,一半是人,一半是龙?
我就听说过永不劈腿的美人鱼,没听说过美人龙啊?
“你摸出来就行了,别那么恋恋不舍的。”陆恒川的声音跟盆冷水似得浇在了我头上:“什么玩意儿的便宜也敢占。”
我赶紧把手给缩回来了,脑子里面嗡嗡的:“这玩意儿……是不是小龙女啊?”
“你傻逼啊,还杨过呢!”陆恒川的声音特别无语:“龙有四爪,头上长角,这东西有吗?”
是没有,除了那个曲线玲珑的半身,剩下都长长的,长着鳞片。
这么说,真就是美人鱼了?
这特么又不是小孩儿看的童话故事,一个美人鱼不在大海里待着,特么怎么跑到了深山里面来了?
海腥气,珍珠,我知道这特么是什么玩意儿了,还真是传说之中的有灵之物,《窥天神测》的志异篇里面提过,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传说之中,这鲛人半身为人半身为鱼,善于纺织,可以制出入水不湿的龙绡,最大的特点就是滴泪成珠,“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说的就是这货!
关于这种东西的传说数不胜数,有说吃了它的肉能长生不老的,有说这货身上的油脂点起灯能万年不灭的,甚至还有说这东西上半身貌美,下半身虽然类似于鱼,生殖器官却跟人类一样,能被人当成猎奇的东西养在家里当充气娃娃用的。
但不管传说是多么五花八门,这玩意儿确实是跟鬼一样,听到的人多,见过的人少,没啥证据能证明它是真实存在的。
我一下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没人能找到了金星珠的蚌壳?海里都没有,只在坟里起出来过?因为那珠子根本不是海里长的,而是鲛哭出来的!
所以外面那些数不清的珠子,每一颗,都是它的眼泪……
“你看出这是什么了把?”陆恒川说道:“这东西的七寸,我还真不知道算在哪里。”
“啪嗒。”正在这个时候,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传来了东西跌落的声音,非常清脆。
雷婷婷也经常在目不能辨人的时候出来工作,听力也非常敏锐,一下就把那个东西给摸到了拾起来了:“又是一颗珍珠。”
这玩意儿,哭了?
身下的这个小孩儿,到底有个什么样的过去?
我正寻思现在该怎么整呢,正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一阵非常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暗处冲着我们逼近了过来,行尸不会这么小心,肯定是活人!
而活人这么蹑手蹑脚,只可能是要搞偷袭!
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谁?”
雷婷婷和陆恒川被我这么一喊,显然也发觉了,而那个潜伏在暗中的人可能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暴露了,索性也不隐瞒了,脚步声一重,冲着我们就跑了过来。
卧槽,这是谁,想干什么,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下意识一把攥住了那个小孩儿烂乎乎的身体没放手,另一手把雷击木握紧了,把雷婷婷和拖后腿的陆恒川挡在了身后,沉下声音说道:“不管你是谁,我劝你最好别跟我找不自在!”
那个声音完全不理会我的威慑,我听到了一股子破风声扬了起来,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不好,这人像是对咱们撒了什么东西!”
雷婷婷本来做好准备要打一架的,哪儿成想对方再一片黑暗之中上来就要使用阴招,根本猝不及防,陆恒川那个腿就更别提了,眼瞅这俩人就要被那种不明物质给撒上。
虽然不知道那人要撒什么,但肯定不能是好东西,我就算能自己躲开,但还是一咬牙,凝气上手挥动了雷击木,就想把那些东西给赶开!
一股子奇异的味儿扑鼻而来,莫名其妙带着点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
而这个东西……像是一把粉尘,我手再快也不能把雷击木给挥舞成了电风扇,只觉得那股粉尘直接扑到了我脸上。
我先是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接着就觉得眼睛,鼻子,耳朵,嘴,甚至太阳穴上,全都一阵剧痛,像是被人在七窍上打进去了七根钢钉!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我感觉到一股麻麻的感觉顺着七窍往身体里面蔓延,像是一股子细细的电流一样,手脚瞬时变得特别沉重,就好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尤其是身体里的气,好像被封住了,根本没法运行!
这应该是中毒了?
卧槽,我身上背着那个东西,旱魃的毒都不怕,不是百毒不侵吗?这粉末是什么鬼,怎么比我后背上的东西还屌?
雷婷婷要拉我,我张嘴就想制止她:“泥憋锅赖油赌!”
你娘,我的舌头也像是被那粉末给麻痹了,僵硬着弯儿都不会转,连一句“你别过来有毒”都说不清楚。
雷婷婷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千树,千树你这是怎么了?”
这种麻痹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将我整个身体都给侵蚀了,我听到了“当啷”一声,显然手上的雷击木给掉下去了。
而我右手提着那个小孩儿,估计也被这粉末给扑上中了毒,跟个死鸡一样,沉甸甸的就从我手上直接滑到了地上。
那个撒粉末的人在黑暗之中悄悄的逼近了,我想提醒雷婷婷,可是现在连大舌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雷婷婷不傻,自然也早有防备,听声辩位,只听一阵凌厉的破风声,一柄小刀冲着那个人就射了过去。
那个人可能对自己的粉末非常自信,显然也没想到雷婷婷竟然没中招,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就发出了一声闷哼。
接着一股血腥气淡淡的弥漫了出来,显然,他被雷婷婷的小刀给戳中了,真不愧是女武神啊,简直比小李飞刀还牛逼,这么黑的地方,还是例无虚发!
“这好像是丧芝的毒……”陆恒川先反应了过来:“丧芝的毒能封灵气!专门能对付灵物!”
你娘,我后背顿时就给凉了,难怪那个长在了茂楼里面的丧芝会不翼而飞,感情是磨成了丧芝粉,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个人显然对我们算得上是意图明显,难道那个偷了王德光硫磺的,就是他?
肯定是先生队伍之中的一员,可到底是谁?
难道……这就是老茂提前安排好了,对我的杀招?
我勉强能听出来,那个人虽然中了雷婷婷一刀,可雷婷婷那都是驱鬼用的小刀,除非准确无误的给插到了要害里面,否则是不可能致命的,显然这个人只是受了伤,倒是还没到了倒地不起的程度,暗影幢幢之中,还想着对我出杀招。
可雷婷婷早就准备好了,看意思绝对不能让他占了便宜去,俩人在黑暗之中对峙着,我则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毒性像是侵入了全身,别说手脚,连喘气都费劲儿。
这特么的不行,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挂了?《窥天神测》里面的内容在我脑海之中飞快的一页一页翻过去,虽然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但是我还是想起来了,丧芝的毒,童子尿淋七窍可解。
陆恒川这货有童子尿不?我看悬,但事到如今,也算是唯一的希望了。
我张嘴,拼尽全力问了一句:“丝玉烟泥时初呐摸……”
可这声音连特么我自己都听不懂,更别说死鱼眼了!再说了,他那条破腿,能拖着他过来往我脸上尿不?
卧槽,要被死鱼眼淋了一脸尿,可真特么的比死还痛苦点。
“你放心吧。”忽然一个很清楚的声音倏然从我耳边快活的响了起来:“我带着莫!”
姚远?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兜东西跟个气球一样,啪的一下就在我头顶爆开了,里面装着的东西淋淋漓漓的浇了我一脑袋,黏糊糊带着一种浓重的骚味儿,立马把我模糊的意识给强势拉了回来。
我不由自主往前面一扑,直着嗓子就干呕了起来。
“管用莫!”姚远的声音还很得意:“特地找的晨尿哩!”
晨尿最浓,最管用,这小子确实懂行!
不愧是晨尿,确实管用,强忍着把那种剧烈的恶心给压下去,重新开始凝气,果然,后背上那东西的气像是忍了老长时间,早压抑不住了,粗鲁的顺着经脉就给撞了出来,果然,我后背上的东西也动了气!
那股力道带着我几乎要飞了起来,就算什么也看不清,也敏锐的从细小的声音里听到了那个人的方位,而凝气上眼,就算这里一点光源也没有,我硬是能瞧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你娘,这个感觉刺激而又有点让人不安,我知道,那个东西在我身上占的比重,恐怕更大了!
但这种生死交关的时候,也实在是顾不上这个了,我一手早抄起了雷击木,奔着那个身影用尽了全力就打了下去!
那个人虽然被雷婷婷来了一刀,可身手还是相当了得,趁着我这气来的急,虽然快,却有失莽撞,鹞子一样敏捷的翻了身就闪避了过去,显然是非常难以置信,低声道:“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还多了去了!你特么不是找作死吗?老子成全你!”我大吼了一声,一雷击木冲着他的身影就横扫了过去。
这个人肯定也经常在黑暗之中做事,跟雷婷婷的反应一样快,又闪避了一下,但这一下并没有我快,我早一手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子,死死的掼在了地上,兜头给了他一拳。
这一拳下去,因为灌足了气劲儿,我甚至能听到这个人的骨头发出了“克拉”一声脆响,显然是被我给打酥了。
这人也是牛逼,被我给下了这样的重手,肯定已经没了半条命,却只是发出了一声闷哼。
“不要杀人莫!”姚远的声音响了起来:’要坐班房的罗!’
“就算打死他,老子也是正当防卫!”我大声说道:“姚远,你带着灯没有?给我亮起来,我倒是要看看,这个狗日的内鬼,到底是特么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