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儿命的从人群之中给挣扎了出来——不敢使用气劲儿,这都是一些普通人,一动就伤了,好不容易从人群里出来,我看到了黑痣皂隶站在人群外稍远的花椒树下,一脸要哭的表情。
他的手上,提着一个空绳子。
我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陆恒川看着我:“跑了。”
跑了。
我回头看着滚滚的人群,大家都露出了新奇惊叹的表情,盯着天上的龙,两条龙交缠出了一个吉祥的图案,图案上也出现了一行大字:“城隍爷寿辰快乐。”
今天其实并不是我的生日,我也并不快乐。
大家都很高兴,鼓掌欢笑,每个人脸上很有神采,可每个人身后,都可能趴在一个戴帽子的瘟鬼。
“哎呀庙祝小哥,你也在这里?”会长这会儿也给挤过来了,兴冲冲的说道:“庙会上请的这个戏法班子可真心不错!明年城隍爷的寿诞再搞庙会,咱们还请他们来!”
这十里铺子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儿,我这个城隍爷,也当不到明年了。
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任何一个人,因为瘟鬼而死。
陆恒川看着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咱们得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病,”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先把那几个被瘟鬼给附身的人给找出来。”
陆恒川点了点头。
会长还不太明白我们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巴巴的盯着我们:“啥?瘟鬼?瘟鬼是个什么鬼?”
我寻思了一下,立马跟会长说道:“咱们村里恐怕要出事儿了,你跟大家伙说一下,一,要是外地游客,在出村的路口上给我放个火盆,里面烧纸,烧的时候,念我……念我们十里铺子城隍爷的名号,谁要是从庙会上回家,从火盆上给跳回去,二,要是本地人,那就在自己家门口立个火盆再进去,如法炮制,也念城隍爷的名号。”
“不是,跳火盆?”会长一脸茫然:“这是啥意思啊?”
“我再电视里看见过,”这会儿会长的儿子,茶叶蛋小哥也来了,忙跟会长说道:“电视剧里,古代人结婚,新娘子临进家门的时候,就得从火盆上跳过去,好像是驱邪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说道:“这庙会还有不长时间就办完了,抢在大家回去之前,咱们得把这个事儿给布置好了,等弄完了,我跟你们解释。”
会长知道我平时不做什么没用的事儿,也挺相信我的,立马点头,连幻术也顾不上看了,带着茶叶蛋小哥就忙活和起来,我远远的跟唐本初打了一个招呼,唐本初王德光也跟着去帮忙了。
阿琐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想跟上去,却没能跟的上,我就把她给叫过来了:“阿琐,你在这里给我帮忙,咱们把黄纸给裁出来,一会儿且得用不少黄纸呢。”
“好咯。”阿琐一听自己能帮得上忙,还挺高兴的,赶紧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千树哥哥,跳火盆是个么子意思,都要结婚么?”
“不是。”我一边着手忙活,一边跟她解释了起来,这个“瘟”字是怎么来的呢?病魔缠身是第一,里面一口衔着一刀,正是日字,说的就是瘟鬼的造型——他们就是这个模样的,而下面一个“皿”,“皿”是用来装东西的器具,引申到了现在来说,也就是盆子了。
“瘟鬼”怕热怕亮,让带着瘟鬼的人跳火盆,他是绝对跳不过去的,真要是跳,瘟鬼就会从被附身的人身上给掉下来,所以,这是赶走瘟鬼的一个法子。
古代婚礼上这么做,跟现在的新娘子结婚手抱镜子一样,都是驱邪的意思,期盼新娘子进门,不要带什么不好的东西进来。
阿琐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露出了很佩服的表情:“我就知道,千树哥哥什么都做得到!”
陆恒川也跟着张罗了起来,买了不少的烧火盆。
这会儿红手绢的就要收工了,眼看着就要跟春晚的“难忘今宵”似得,送上压轴的节目了——最后的戏法,是平地出蟠桃,这是个很高深的幻术,跟传说之中的一样,红手绢的人在地上种一个桃核,桃核在大家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生根发芽,开枝散叶,绽放一树的桃花,花开花落,再长桃子。
变戏法的把桃子摘下来,随即挑选观众去尝一尝——嘿,又脆又甜,是真桃子!
不过这是现代,大家对反季节水果习以为常,这要是在古代,这个季节,你上哪儿找桃子去?也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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