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么,可算是找到了,我奔着那个方向就蹿了过去,肋下有点发麻,但咬牙还是能忍。
六丈原和七里台连声让我心点,我也没顾得上回答他们。
西边也是崇山峻岭,满地都是树,刚才至少还知道它在哪个树上,现如今可倒是好,范围更大了。
但是“顒”生性厌水,站在大树上,也就是为了晒晒太阳,如果它逃到了大树西边,则必然是西边最干燥的地方。
顒现世,主大旱。
我上了一棵树往下看,确实是看到了这一大片树里,有一块地方,格格不入,是干枯的。
我奔着那个枯树就过去了。
这个枯树看上去树龄也不短了,也得几个人合抱的围度,只是干枯的时间也很长,怕是被很多野生动物给当成了窝,上面蛀咬的千疮百孔的。
我顺着这个树就往上走,这窟窿这么多,也不知道那个顒躲在了哪个窟窿里面。
细细一想,这顒现身的地方,多火,眼下这个树干枯成了这样,很有可能就是顒在此地的老窝。
仔细往这些窟窿周边看,好,确实有一个窟窿,周围有一点烟熏的痕迹!
找到了。
我窜上去,就往那个洞里看——果然,里面一股子羽毛味儿,顒肯定在这里面。
刚才已经用过了诱饵战术,这顒又生性狡猾,你也没法用第二次,不能智取,也只能强攻了。
我把袖子撸上来,就把手给伸进去了。
我的骨骼属于细长的那种,上这种窄地方抓东西还是挺方便的——以前在村里掏马蜂窝,掏耗子洞,每次我都是压轴出场,经验丰富。
手探进去,先触碰到的是粗糙的树皮,一粘就掉渣,可见这个树让顒坑的,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再往里有一些沙沙的东西,摸着特别干,肯定就是顒的“床”了,再往里——好了,毛糙糙的一个身子,跟时候抓大公鸡的触感一样,肯定是顒!
我一下就高兴了起来,手一反,就要把它给抓出来,可手还没来得及翻,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你娘,这顒挺暴烈,知道我来探窝,一嘴就啄上去了!
我时候去偷鹅蛋,偷鸡蛋,被鸡和大鹅追在屁股后头啄过,屁股隔着裤子,倒是还没觉出来怎么样,直接被啄在了手上,还真疼!
要是两手进去,一下就能把那个猫头鹰大的顒给捧住,可这个洞口又,两只手伸不进去。
话,那货自己体格也不,咋钻进来的?
一边忍着疼,我一边尽量躲闪,可这个时候,我碰到了一个很光滑的东西。
卧槽,蛋!
这么暴烈,是因为树洞里面有它的蛋!
诶嘿,我是没法把它给端出来,可把它的蛋给暂时绑架一下,不怕它不出来。
这么做其实是有点不厚道,可我也没法子,只能对不住这个顒了——谁让它运气不好,被阴间主人给选中当了今年赛神会的项目了。
这么寻思着,我一手就把那个蛋给攥住了。
别,神兽的蛋是不一样,触手不是鸡鸭鹅蛋那种脆弱的感觉,而是坚硬的像是个鹅卵石。
果然,一察觉到我的手把蛋给攥了,那个顒更激动了,疯了一样奔着我啵啵啵的就开始啄,我还能在这里忍着,早把手蹭的一下给缩回来了。
“顒!顒!顒!”
那顒真是着了急,在窝里面乱扑腾,没命的叫唤。
我一瞅手,好么,啄的一个坑一个坑的,要是肉身给伸进去,那不用,肯定血肉模糊了早。
摊开手心,阳光下,那个蛋像是一颗和田籽料,莹润无比,闪着柔和的光,最出奇的是,这个顒的蛋壳,竟然是透明的,好似水晶一样,能看出来,里面窝着一个顒的胚胎!
真有点毛鸡蛋的感觉。
我把这个蛋握紧了,就退后了一步,等着这个顒出来找蛋。
果然,那个顒又叫唤了几声,意思是让我还蛋未果之后,还真气急败坏的给钻出来了。
为母则强,这个顒也是挺不容易。
我赶紧道:“我不伤害你的蛋,就是想让你跟我走一趟,我话算数,不会伤害你的!”
顒不跟屁股一样懂人话,歪着头,四只眼睛目露凶光的就盯着我手里的蛋。
我察言观色,一手就要扣上来。
可这个时候,我捧着蛋的那只手猛地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蛋一古脑就从我手里给撞出去了——我心里一跳,回头一瞅,好么,是九里坡城隍气势汹汹的扑过来了。
“你不至于吧?”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九里坡城隍冷冷的道:“你刚才用树枝把顒给惊走了,我也只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你……”顒见蛋掉下去了,四只眼睛里顿时闪过了一丝绝望,一头就要冲过来去抢掉下去的蛋。
我离着树洞近,可以一伸手就把它给抓住了,但是不行……比起抓它,我得话算数,不伤害它的蛋!
这么寻思着,我松开手,忍着肋下的痛就往树下窜了过去——虽蛋已经给坠落下去了,可我要是比蛋坠落的快,还是能把蛋给抢上,避免蛋给打坏了。
风声在耳朵旁边擦过去,许多树枝打在了我身上和脸上,有点疼,但我顾不上了。
可那个蛋毕竟落下去的比我早,虽然是拼尽全力要把那它给抓到手,可怎么伸手怎么觉得还差一点,眼瞅着要落地了,我得赶紧刹车,不然我自己也得摔个好歹。
他妈的,生平第一次嫌弃自己的指头短——马上就要接触到了地面了,再用一把劲儿!
要不怎么助我也呢,就在那个蛋将要砸到了地面的时候,我一手就把那个蛋重新攥在手里了。
但紧接着,我那个冲劲儿根本收不回来,整个人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耳朵先听见“通”的一声,接着眼前就一片旋地转冒金星。
接着,一股子钝痛才跟发洪水似得蔓延了上来,卧槽,要是我带着肉身,没准已经当场脑浆迸裂摔死了。
“哎呀,十里铺子城隍,你不是去抓鸟吗?怎么倒是摔在这里了?”
我这个动静也挺大的,正好附近有别的参加赛神会的城隍,一瞅我这个样子也是吓了一跳,不禁大惊怪了起来:“你没事吧?”
我喘了口气,觉着眼前渐渐清明点了,就强忍着坐起身来,打开了手,好,那个蛋平安无事,我才松了口气。
“你,是为了这个蛋?”附近的城隍要来扶我,莫名其妙的道:“可这次,是要鸟,不是要蛋啊!”
接着,他一抬头,看见了九里坡城隍:“哎呀,你看,九里坡城隍,好像是在抓鸟呢!”
九里坡城隍算是抢了机会了,顒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它已经退无可退,被九里坡城隍抓住,也是早晚的事儿。
看来我是输定了。
不过。我瞅着手里的蛋,看着里面的那个鸟,倒是不后悔——我摔了倒是死不了,可这个蛋,是一条命。
没成想,正在这个时候,我手里的蛋“咯吱”一下,就给裂开了,里面窝着的那个鸟竟然破壳出来了!
接着,那个鸟睁开了眼睛就盯着我,“顒”的叫唤了一声。
“顒被抓住,优胜者出!”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给传了过来,正像是阴间主人那个宣布规则的随从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九里坡城隍已经把大的顒给抓在了手里,脸上才刚刚露出来一个居高临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