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看到共产主义战士这么沮丧着一张脸,这真让人心情愉快。”
格润一听到这句讨人厌的话就知道又是那个死矮子,抬起眼皮问了一句猎鹰。
“今天谁付钱?”
“应该是斯塔克。”
“收到。”格润打了个响指叫来侍者:“麻烦给我两瓶最贵的,谢谢。”
斯塔克的眼皮跳了一下。
“我也可以把你扔在这里让你刷一辈子盘子抵债。”
“那你这辈子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个好脸色。”
格润毫不在意地回答,并且转头向侍者再追了一瓶:“再来一瓶托卡伊贵腐甜,谢谢。”
“……”斯塔克转头问战争机器:“你们之中谁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猎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人就是与生俱来这么自信的,你其实也差不多。对了我刚刚听说你认识塞斯纳的董事长……?”
“塞斯纳的董事会和高层应该都认得我,因为斯塔克工业和塞斯纳有发动机技术开发的合作。”
斯塔克想了想:“但我不怎么认得他们。”
装。
格润翻了个白眼,在葡萄酒端来时顺了两杯,其中一个递给了队长。
“虽然不觉得你会喜欢,但我还是安利一下。”格润摇了摇杯子:“不相信我的品位也可以相信一下它的价格。”
“别这么说,我是努力了一下才忍住问出这个问题的。”
队长说:“不过你说得对,红酒不适合我。”
“蓝带?”
队长他诧异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因为你接地气吧。”
格润托着下巴:“还有蓝带是二战的军需品,我想二战老兵可能会喜欢。”
眼前这个美国大兵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我没想到一个年轻女孩儿会知道这些。”
“不要一棒子打死年轻女孩儿,这里面还是有对二战史有点研究的人的。那么我想……你比较喜欢乔治·巴顿?”
格润敲了敲杯子,看着对方这个老年人有些意外的表情,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所以你又为什么觉得……”
“总共说得上的也就那么几个,如果我猜也猜得到。”斯塔克插话:“麦克阿瑟、巴顿、蒙哥马利。除了这些还有谁?”
“托尼,蒙哥马利是英国人。”队长说:“而且我们讨论的明显是美国队。”
“好吧,我说的是世界范围内的。”
斯塔克看了格润一眼:“除了这些还有谁吗?”
格润端着肩膀:“不知道有些人听没听说过彭德怀将军的名字。”
“是你们国家的军事家吗?”队长倒是饶有兴趣:“他做过什么?”
“没什么可值得称道的,”格润谦虚地说:“只不过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带领志愿军打败了一个五星上将带领的美国军队,保护了一个友邻罢了。”
亚洲姑娘的眼睛直视着世界闻名的天才发明家,一眨不眨。
她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这个人。
斯塔克眯起了眼睛,正打算说什么,手机便及时响了起来。他站起来之后,斗鸡一样的格润伸了个懒腰,松弛了下来。
“我还是回去吧。”她说:“我自己付钱。”
“等等,”队长也站了起来:“或许你可以多跟别人聊天。”
“我刚刚好像就是在跟‘别人’聊天,他自己突然插话的。”格润抱着肩膀:“阳台在哪儿,我去看看。”
几步之后的侍者走上前,为格润指了路。
“多谢,”格润抽出一张美刀塞在了侍者胸前的口袋里:“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叫你,你就别跟过来了。”
然后对队长补了一句。
“你也是。”
虽然这里有的人很讨厌,但是风景还是不错的。
格润手搭在栏杆上,看着远处一片树海和远处的街道。和这边黑暗寂静的气氛不一样,城区中的一片不灭让城市恍若白昼的灯火让格润舒了口气。
那边的才叫酒吧啊。
格润抱怨地想,顺便踩了踩地面。
她现在待的地方虽然也是酒吧,不过还是属于清吧那一挂,是为了谈天说地聊事情才来的地方。这里有的大多是优雅些的,但是……
格润叹了口气。
她也更喜欢蓝带来着。
就在格润觉得无聊的时候,手机适时地也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没看到具体号码,心里过了一遍有可能是谁后懒懒散散地接了。
“喂?哪个?”
对方顿了顿,笑了一声。
“我听栗子说你现在好得不得了,本来还不信。”
格润的嘴角立刻扬了起来。
“现在看你还是这幅滚刀肉的德行,应该是真好了。”
“营长啊,”格润拖长了声调:“咱们这么久不见了,你这么形容我,我心里可不高兴啊。”
“你就贫。”
电话那头的男声低沉得像是第四弦的大提琴:“你当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那儿跟毛子演习呢,昨天放出来才听文书跟我说来着。”
“哦?”格润将手机贴在了脸上:“原来那个王八蛋没有故意拖着。”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想。”对方说:“所以你给我记住了,别回国之后,见到战友招呼都不打直接先打人家一顿。”
“文书又打不死。”
“我看你就是禁闭关不够格润!”
“我错了营长。”格润立刻认了错,隔着电话跟对方嬉皮笑脸:“再说我也没真的往死里下手过啊。”
“就你那劲儿往死里下手文书还能活到现在吗?!”对方怒了:“格润我告诉你别给我贫,我打电话不是跟你说这些的!”
“……哦。”
格润换了个侧脸听训:“那您百忙之中抽空给我打电话,就是光为了听我贫这几句?”
“你……”
对方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深呼吸了好几次。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去维和了。”
“维和好啊,维和了有非洲妞……你给我等等?!”格润手机差点掉下去:“房承戎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要去维和了,明天就上飞机。”
“不是你等等,这次去哪儿维和,接谁的班啊?”格润拍了几下栏杆:“什么时候打的报告啊?我这儿怎么一点消息都没?!”
“去南苏丹;接上一批的班;你一去索科威亚我就打报告了;名单确定的时候你不在国内,为了保密肯定也不能给你消息。”
房营长一个个把问题回答清楚了:“本来处于保密,这次我也不应该给你打电话的,但是为了保护文书一条命,我就趁没人的时候勉为其难地打个越洋电话告诉你一下。”
“你受什么刺激了,这么想不开。”
“我没有受刺激,是自愿参加维和任务的。”
“你爸妈同意了?”
“同意了。”
“你骗人。”
“对。”
“房承戎!”格润气得声音拔高了八度,在安静的酒庄极为刺耳:“你想气死我是吧!!!”
“这就把你气死了?”房承戎很诧异:“你当年干了那么多事儿我都活得好好的呢。”
格润抽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里的栏杆。
“我可没从安全地区作到战乱地区。”
“你背着包直接跑到索科威亚了。”
“索科威亚那时候可是安全的!那时候索科威亚也只是穷而已好吗!!!”
“我这次去南苏丹,那边也比上一任刚到的时候稳定不少了。”
“稳定个屁!”格润已经开始吼了:“你知道上一队中间一个是躺在棺材里回来的吗?!”
“四个。”
“一共去了六十个,四个躺着回来的,其中还不包括重伤的。房承戎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好好的怎么就不想过安生日子了?”
格润现在气得只想摔东西,冲回厅里拿着酒杯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液体,在一群男人一脸懵逼的眼神中拿着空酒杯冲回了阳台。
“说啊!”
在对方沉默的时候,格润只觉得气血上涌:“怎么就不想要命了?!说啊!!!”
“格润,我知道你担心我。”
房承戎叹了口气:“但这件事没得商量。”
“你……”
“你也别给家里打电话,我要是明天发现我被临时除名了,你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营长同志严肃地声明了一下。
“还有我这次打电话,真的不是来说这个的。”
“还有什么消息有就说没就滚,让我一个人赶紧把自己气死。”
“格润!”房营长说:“叶叔叔跟我把事情说过了,关于你能力的事情多的我就不操心了,就是你现在在神盾局那边,要记得别像在国内这么任性。”
“哦,晚了。”
“我还没说完,别插嘴。”房营长略提高了声音:“说话。”
“你不是叫我别插嘴吗!”格润毛了:“自己自相矛盾怪我?!”
“嗯,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注重主题。”房营长轻轻放过了自己的失误:“那边意识形态和咱们不一样很敏感,你一个人势单力孤,犯了错可没人替你擦屁股。而且你是第一个进神盾局的人,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和国家形象绑在一起,一旦出问题就是大问题,所以一定要十足地谨慎,知道吗。”
这个不看新闻的人真是……
格润想反驳,但是还是忍了,气得一边翻大白眼一边蹲了下去。
“回答我。”
“知道了。”
“这是回答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领导!”
格润嗓子都快破音了,举着杯子都快倒过来了还倒不出两滴液体:“还有呢?!”
“你啊,”房营长长长叹了口气:“以后一旦有任务要出,别跟在家一样拼了命地向前冲,一定要注意安全。”
举着玻璃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其实这次走,爸妈那边倒不担心,就是栗子一个,你一个。栗子呢,顶多围着尸体转,你就不一样了。”
房营长说:“如果真的只是不长眼睛的子弹,那我也不至于专门打电话给你。但是润润,你现在遇到的敌人不一样了。别像以前一样,觉得自己能打就大意。”
“我能保证凭自己的实力和战友的配合活着回来,”房承戎深吸了一口气:“我希望你也能有和我一样的信心。”
“我也不希望看着你盖着国旗回来。”
““
格润抱着膝盖,一个人吹了很久的风。等到美国队长走过来询问她什么情况的时候,黑发的姑娘深深吸了口气。
“我很好,只是觉得今天的风有点喧嚣。”她笑了笑:“对了队长,我觉得你喜欢巴顿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打闪电战。我猜对了吗?”
高大的青年一怔,看着这个刚刚还在和不知名的人吵架而此时完全看不出异样的姑娘,最后无奈地笑了笑。
“你……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