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搞。
叶栗算是把一个惊天炸弹扔给格润了,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去找别人玩儿,而留着格润一个人发呆。格润坐在自己家院子里的秋千上晃啊晃,晃到已经天色发暗,才回过点神来。
该说什么好呢。
她纠结了很久,只能说难为叶栗还惦记这件事。
而也就只有她敢跟她提这件事了。
她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事,只觉得清晰又模糊——所有的人脸如果不在看到照片的时候都已经记不清了,但面对他们的心情却还是深得刻骨铭心。
格润叹了口气,给叶栗发了条短信。
“好。”
她之后带着皮特罗跑了十多公里,累得狗趴在地上不肯动,最后是格润自己背回来的。在这之后,格润自己喝了好多的水,接着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一身一身地出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她身体在折腾了一会儿之后疲倦得厉害。于是她得偿所愿地昏昏睡去。
好在这一夜,都没有什么梦。
后来格润还是被猎鹰吵醒的。
正准备去听证会抗议政府对军人漠视态度的黑人兄弟在临行前给她打了个电话,提前感谢她愿意帮他写稿子。格润嗯嗯地答应着,而对方则在顿了顿之后发出了邀请。
“事实上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喝一杯的,小丫头。”经历过战争的老兵对她说:“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听起来你像是知道了我好多事情一样。”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得出来。”他语气难得严肃起来:“我们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所以有些事情可以看得更开一些。”
格润被这话惊了一下,发现这个看起来只会街边rap的家伙也有点深藏不露。
“当然我可能给不了你太多帮助,但听你吐吐苦水也是可以的。不过很有可能我自己先喝醉就是了。”
格润勾勾嘴角:“队长会发飙的。”
“你可以不让他知道。”
格润愉快地跟猎鹰约好了什么时候一起给这次听证会庆功——值得吐槽的是他们都没觉得这次会有什么不顺利。而事实和他们想的一样,当猎鹰这个现任复仇者联盟成员、前美国大兵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站立鼓掌。
“这大概要变成我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了。”猎鹰拿着啤酒杯跟格润说:“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小鬼?我一个之前听从政府命令打击敌人的优秀士兵,如今却因为反对它而开始走向人生巅峰?”
他在听证会上声情并茂的演讲让很多人都流泪了,尤其是他说到自己战友牺牲的时候。报纸大篇幅地报道了那些过去,连带着许多退役的军人一起走上了街道,对猎鹰表示支持。
而同时,战争机器和猎鹰有了分歧。
作为现役军官和复仇者联盟中的同事,战争机器在听到猎鹰的发言后对他所造成的影响很不满——猎鹰认为这些话会动摇依旧在国外的军队的信心,同时对他们的战斗力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这不是一个前·军人应该做的。
“那家伙不会理解我的。他没上过战场,我是说……人和人打的战场。”猎鹰晃着啤酒杯,残存的啤酒唰唰地冒着泡泡:“如果他真的经历过,他就不会说出这些话。你知道吗?他没有经历过失去战友的感觉,而这比让自己去死难受多了。我因为我的兄弟,我因为他的牺牲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自责和内疚,而现在得知了我的国家对驻外士兵的安全并不那么关心之后,在得知了只要他们在国内多认真一点他或许就可以不会死之后,他竟然用那些狗屁的荣誉来指责我说多了话?狗屁的荣誉!”
他有点喝多了,一拳砸在吧台上,整个吧台上的酒杯都跳了起来。
“而且他大概以为我一点都不难过。”
猎鹰打了个嗝:“我怎么会不难过呢。”
格润不知道对这个醉酒的家伙说什么好——反正无论说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基于这一点,格润附和着他的话。
“我理解你的感受。”
这话也不是瞎掰的,同样穿制服吃国家饭,格润不是不能明白被自己豁出性命所保护的对象的背叛。但实际上,一腔热血能换来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起码……
在历史上是这样。
格润不想举太多例子来证实自己的观点,因为举出来的例子越多就越证明她对这个世界的悲观和人性的没有下限。
不过什么时候人性是有下限的呢?
人本来也是动物啊。
是为了生存和进化剥夺了其他生物的生命而延续下来的种族。
“?”
队长出现的时候,格润正拍着猎鹰的肩膀让他别太难受。金发的大块头看到格润跟哄小孩儿一样哄着自己的战友,第一时间有点想笑,之后才开始问起战友的事情来。
“他还好吗?”
队长把他扛起来,低着头在一群人中找空走了出去。格润跟在他身后,被挤得一脸不痛快。
“怎么了?”
“刚刚有人趁机摸我。”
“?!”
“被我踹了一脚。”格润继续说:“髌骨应该碎了。”
“……”
队长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你确定你踹的那个就是想……对你不轨的家伙吗?”
“你在质疑我的第六感。”格润端着肩膀:“是这个意思吗?”
她身上稍微带了点酒气,神态也和平时有稍许的不同——相比较之前,格润其实做什么事说什么话,即便再激烈都是克制有礼的——她身上那股被宠大的骄傲劲儿另说,光论态度还是很平和稳重的。
可现在她倒是很像之前肚子疼也要喝冰可乐的小家伙了,而且比那时候还要不乖巧。
队长随便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要动不动就上纲上线,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总不可能期待我说你踹得好吧?”
“有什么不能说的,那种不尊重女性的家伙去死就好了。”她将头发向后捋,吹着迎面的夜风:“天气变凉了。”
“是啊,秋天了。”队长一边扛着猎鹰一边说:“今天一个人来的这儿?皮特罗怎么办?”
“我扔给寇森了。”格润伸了个懒腰:“我邻居家的现场工作还没做完,他大概还要在那里待一周。真可怜,噗。”
她毫无同情心地说:“哦对了,队长。那个逃掉的心理医生在俄亥俄被抓了,你猜原因是什么?”
“?”
“误入gay吧,被一群基佬调戏脱身不成,一群人打到外面正好被巡逻的车队发现了。”格润笑嘻嘻地说:“十六个高大的汉子就押着他一个,半小时之后bau的人把他带走的。我本来以为会很精彩呢。”
“什么精彩?你是说抓捕过程吗?”
“bingo!”格润打了个响指:“比如什么疯狂追逃啊、雌雄大盗啊、抢银行啊、抓人质啊、警察围堵用大喇叭吼‘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之类之类的啊……谁想到是这种结尾收场呢,这有可能是你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连环杀人食人案了耶。”
队长这句话听得有点不太舒服,但挑不出毛病来。突然格润看看拖着猎鹰的他,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队长,你会不会有点左右不平衡?”
警长有点警惕:“还好。”
“需要平衡一下吗?”
“……?”队长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她:“怎么平衡?”
格润立刻向他空着的那条手臂扑了过去。
“所以你只是不想走路了,对吗。”
队长右肩上搭着喝醉了的伙伴,左肩像扛麻袋一样扛着时不时动一下的黑发姑娘。他觉得内心苍老,叹了口气。
“你累了吗队长?”格润晃了晃腿:“我可以自己走~”
“不累。”
能举起比格润重一千倍的重物的男人很没辙:“你去哪里?回家吗?”
“嗯?”
格润愣了一下:“我家?”
“那有点远。”队长接话:“要不要我去找旺……”
“我早就没有家了。”
格润没头脑地说了这句话,接着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感觉不对的美利坚之光先将猎鹰放好,接着把格润放了下来。
而格润没有哭,只是面无表情地发着呆。
队长用手贴着她的脸,轻轻拍了两下。
“?”
格润的眼睛动了动,刚刚没有神采的瞳孔里渐渐有了光。
“队长?怎么了?”
她好像跳过了那段沉默,眼神开始变得有点呆萌:“?”
“……我是想问,你今天晚上住哪里。”队长把自己想问的话咽了回去:“神盾局的宿舍应该……”
他话说到一半,格润已经开始往他怀里倒,然后脑袋一歪地睡了过去。
“……”
史蒂夫·罗杰斯同志思考了一路有关青少年饮酒的问题,最后还是把格润扛回了自己家。
他把小姑娘放到了床上,自己在地板上铺了被单,一个人在黑夜中看着天花板。
床上传来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而队长他很不幸的失眠了。
为什么我要失眠。
队长觉得可能是自己下午那杯咖啡起了作用,又觉得自己把格润放到家里不太合适——但他转念想到格润也曾经寄宿在斯塔克家,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他甚至还因为这个有点堵心。
夜晚的纽约其实也很繁忙,时不时就有车辆穿过街道。队长将自己睡不着的原因归结于它们,而又有一辆哈雷摩托即将由远及近地冲过来。
队长做好了天降噪音的准备,但格润忽然从床上弹了起来。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