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将军袋鼠似的跑了过来,道:“不是我们窝囊,而是柳大将军太厉害了!我们根本不是对手!”说完,他跳着跑过费恩他们,直向北边跑去。
费恩叫道:“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你们只要玩了命的和他战斗,不信打不赢他!”
众人频频点头。
“我地妈呀!”众明军怪叫声,跑得更快了,眨眼将他们甩在身后。
他们跑个漫山遍野,山包上、山脚下、树林中、空地中都有,有的甚至拐进树林,向东边京师方向跑,人影幢幢,望不到边。
在他们身后,传来阵“哈哈哈”怪枭似的声音,直冲云霄,久久不停。
此时,柳随风所在那片树林中的明军,除张将军的部下外,已全跑了,火把丢的满地都是,渐渐熄灭,林中暗了下来。
这队明军排开有箭地长,由几名副将统领,他们笔直而立,看着前方。
柳随风“呼呼”喘气,调息内力,逐渐将内力恢复了些,然后看向他们道:“你们怎么不跑?难还要比武吗?”
那些明军互相看看,道:“既然比武结束,张将军愿赌服输,我们没有别的,只想将将军遗体运走,妥善安葬!”
柳随风道:“这有何难?要收只管收,要比武我也不怕!哈哈哈!”他又发出阵怪枭似的声音。
几名副将拱了下手,道:“多谢柳大将军成全。”
说完,他们走到张将军遗体前,低头默默看了片刻,连连摇头,弯腰用帆布卷起遗体,抬着他向树林外走去。
眨眼之间,众人便走个干净,整个林中,只剩下柳随风一人了。
周围变得黑沉沉的,阵阵冷风吹来,吹得树叶“哗哗”直响。
柳随风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天空,眼中蒙上团水雾,在他右手边几辆马车远的地方,倒着柳金燕,已气绝身亡。
他提起全身的力气,突然“哇!”地大叫声,口中喷出团白色气浪,直冲云霄,同时冲的周围的树叶“哗哗”直抖,声音传出了好几条街远。
刑部尚书等人跑过了北边的官道,听到声音,扭头看去,寒毛直竖。
内阁首辅道:“此次出征,凶兆不断,没想到我们果然打了大败仗,这下可怎么办?”
胡大用厉声道:“元帅大人,你居然真的打了败仗,如何向陛下交待,你自己想去吧!”
刑部尚书耷拉着脑袋,面无人色,好像昏了过去。
众人还是向前跑着,越跑越远,人影渐渐消失了。
谢小石溜入树丛中,风似的向前跑,带着溜烟,几乎足不沾地,两旁的树木飞似的从他眼前倒退着。
眨眼之间,他就跑出几箭地远,将明军甩开,然后拐上官道,顺着官道向前飞跑,越跑越远。
当他穿过重重农田和树林时,眼前又出现了个山包,同样是两山夹一道,只是山包比先前的小近半。
他看着这个山包,脸上泛出红光,“跑过它,就到地方了!”说完,他加快速度向前跑去,如同阵烟。
当他跑入树林中后,停下脚步,四下看了起来,并且掐着指头数着什么。
正在这时,突然“呼”地声,头顶传来股劲风,一条黑影从树梢上飞下,如同大鸟飞向他,黑影手中闪出团黑色的光芒,直击向他脑袋,势如流星。
谢小石惊出身冷汗,“有埋伏!”
他来不及多想,飞速凌空打个飞旋,飞出辆马车远,接着脑袋往旁侧一闪,挥拳击向黑影,身形闪过速度之快,如电光石火,眨眼完成。
“呼”地声,那道黑色光芒从他原先站的地方的头顶上飞了过去,刺了个空。
黑影发出“咦?”地声响,接着向前刺。
谢小石已偏过半个身位,闪到黑影左手侧,同时挥拳击向黑影左肩,其势如风。
黑影飞临到谢小石右侧,那道黑色的光芒又刺了个空,同时谢小石拳头击了过来,距离黑影的左肩不过半个胳膊远,快似流星,越来越近。
黑影不由凝起眉毛,提起口内力,在半空中猛地来了招“怪蟒翻身”,“呼”地声向斜侧翻滚出去。
与此同时,抬起左掌,反击向谢小石拳头。
“啪”地声,拳掌交击,发出雷鸣般的声音,直冲云霄。
拳掌相击的地方,发出圈水波纹状的白色气浪,向外扩散,飞出半辆马车远就消失了。
黑影陀螺似的在空中翻滚了五六圈,飞出辆马车远,落在地上,如同四两棉花。
谢小石被震得晃了两晃,但是没有挪动脚步,双脚陷入地面半个指头深,他凝神注视着前方那条人影。
那人落地后,迈着弓字步,左掌横切,右手握着柄黑色的匕首,举过头顶,匕首的尖儿,对准谢小石。
她鸭蛋脸,银钩眉,半月似的眼睛,尖椒鼻,唇红齿白,面如白玉,身穿黑色夜行衣,正是薛若冰。
“冰儿,怎么是你?”谢小石惊叫道。
薛若冰打个愣神,收起式子,瞪大眼睛看着对方,道:“小石头,难道是你?”
谢小石扯掉头罩道:“就是我啊!”
薛若冰顿时眼中含满泪水,哽咽道:“果然是你,你终于来了!”说完,她走到谢小石身边,眼泪“叭嗒、叭嗒”直往下滴。
谢小石上下打量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半天,他才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薛若冰连忙道:“我早就来了,在这等了几天,每天都要到这儿看一看。直到今天,出现意外,我发现前方十里远的地方,出现无数火光,似乎来了许多人马。”
“我很吃惊,想去看看,但是又怕错过了,便远远观望了阵,便埋伏在这儿。后来我看见个蒙面人飞速跑向这里,不知什么来路,就出手袭击。”
“没想到居然是你,真是太好了!”她又蹦又跳,上下打量着谢小石道:“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谢小石连连摆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薛若冰凝起眉毛,道:“你是从那片火光那儿跑来的,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谢小石笑道:“没什么,他们在找东西,我很快就过来了,没事的。”
薛若冰又上下打量起他来,然后道:“我不相信,要亲自看看。”说完,她探住谢小石的脉搏,探了起来。
过了几次喘息的时间,脉象正常,她长出口气,道:“你没事就好,现在你一定很累,休息几天吧!”
谢小石连忙道:“不行!马上就走!就现在!刻不容缓!离这儿越远越好!”
薛若冰一惊,抬头看向他,只见他满脸严肃,面如岩石,便点头道:“也好吧!我们收拾收拾马上走!”说完,她转过身向西跑去。
跑了几步后,她突然停下,转向谢小石,走到他身边,看向他腰间,抓了几下,惊叫道:“刀!你的双刀呢?”
谢小石淡淡一笑道:“留在皇宫了。”
薛若冰一愣,低下头,眼中噙满泪水道:“你把看家保命的双刀留在那儿做什么?没有它,以后怎么办?”
谢小石笑道:“没事。以后,我就退出江湖了,做一名普通的山野村夫,再也不会和人打斗了。我们还是别说这个,还是赶紧走吧!”
说完,他大踏步地向西边走去。
薛若冰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沉默无语。
二人过了这片山包,来到片空地上。
这里北边是片荒地,杂草丛生;南边是片田地,并且不远处有几处茅草屋,星星点点。
薛若冰指了指南边的的座茅草屋,道:“这几天,我就呆在这儿。”说着,她带着谢小石走向那个茅草屋。
这处茅屋并排三间,院子用篱笆扎起来,有半个篮球场大小。
薛若冰推开竹篱笆的门,走向最左边的茅屋,推开屋门,然后从腰间顺袋拿出个火折子,迎风晃了下,“呼”地声,火折子上冒出团拳头大小的火苗,将茅屋照得亮堂堂的。
这间茅屋有普通客厅大小,泥土地面,墙边有张炕,旁边还有张方桌,几个凳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炕上放着两个蓝布包袱,鼓鼓囊囊,旅行包大小,已经被打成结,随时可提走。
在炕的正中,躺着婴儿,用蓝布印花布包裹,正在熟睡,正是柳进。
薛若冰看着屋子,微微笑了笑,然后上前,抱起柳进,转向谢小石道:“带上他,我们就可以走了。”
谢小石看着柳进,呆了呆,不由苦笑下,道:“原来你早准备好了。这样也好,现在就走!”
他上前双手接过柳进,道:“这个孩子我来带!”
薛若冰也未推辞,去背另外两个包裹。
谢小石抓住其中一个,道:“这个我来背。”他二话不说,拿起那个包裹背在肩上,转身向外走。
薛若冰淡淡一笑,背起了另外个包裹。
二人飞快向外跑去,如同阵烟,眨眼就跑出几箭地远。
谢小石跑到个山梁上,回头望了下东边,长出口气,道:“总算要归隐了,可真不容易啊!本来好多年前就该这么办的!”
说话时,他哽咽起来,眼中蒙上团水雾。
薛若冰打个愣神,扭头看向东边,凝视着,默不作声。
谢小石看了片刻,道:“总算要结束了,我们快走吧!”说完,大步流星向前跑去,薛若冰紧随其后。
二人如同阵风,越跑越远,眨眼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看不见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