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自己是以什么身躯回家,最后迫于流言,最终的归宿难逃一寸三尺白绫。
不但会让父母难做,自己还要死于非命,她是个傻的,才愿意回去。
她不是不恨,只是家族的落难,让她无力反抗,世家权贵亦或者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悲哀,她早就看透了。
既然反抗不了,如若能逃离,她它定然义无反顾,
且李文郁背自己回来的路上,不知是害怕还是这人就是如此,一路上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将昏迷的自己生生的给吵醒了。
只是身上的疼痛使得她半磕着双眸,更无力开口,她便静静的趴在李文郁的背上,细细听着李文郁的絮絮叨叨,希望得以醒醒神。
而李文郁也没令自己失望,一肚子的之乎者也,说个没完没了,乍听着下,像是个酸儒固执的读书人,但言语间却并不迂腐。
有读书人的清高,也有读书人的知礼,更有读书人的谦逊与大义,是她欣赏的那种人。
听着听着,她身上的疼痛好似减轻了些,迷迷糊糊便没了知觉,再之后,她醒来后便是在李家。
她清晰的记得,当时身上盖着的是阳光味的被子,鼻尖嗅着的是丝丝的苦药味。
一见她醒来,便有一老一少两位妇人端着碗汤药而来,她们面容朴实又和蔼,低声细语的询问自己的身体如何,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恍然间以为是大梦,却不想人间温良又俭朴的家,也令她向往。
无论是李文郁,亦或者李家人的心善,都令她为之动容,亦让她愿意在此处落脚。
柚子出生时,是在李文郁和姜素吟,最琴瑟和鸣的时候,她前六年的人生,说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也不为过。
可能老天爷也见不得,别人过的太幸福,接二连三的变故,就能让她早早的脱离了温柔乡。
父亲李文郁离世的噩耗传来时,是位同村的货郎过来递话的,跟着来的还有一位妇人。
柚子认识她的,那妇人经常会在背说娘亲的坏话,很是惹人厌烦。
柚子还听村里人说过,那妇人未出嫁前,一直纠缠着想嫁于父亲,但父亲对她无意,奶奶也不同意。
话说也很直白,但她就是装听不懂,时常纠缠着父亲,害的父亲每每见到她便要绕道走。
就这样她还一直乐此不疲,直到父亲和娘亲成婚后。那妇人的父母见没了希望,这才强硬的让女儿嫁给了同村的一户人家。
其实那妇人的父母,挑选的那户人家,还算不错,家境殷实,良田众多,只丈夫的模样,长的却不如李文郁清秀斯文。
那妇人自持有几分美貌,虽然不情不愿的嫁了过去,却总觉得那人配不上自己,心有不甘的她便成天找事。
闹的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最遭殃的莫过于自己的娘亲姜素吟。
不过姜素吟却不吃她那套,随妇人挑拨离间,她自不动如山。
无论那妇人编排了多么离谱的事情,姜素吟都回以个,无动于衷的表情,仿佛在说,“就这!”
那妇人一拳打在棉花上,闹了个无趣,至此不在姜素吟面前蹦哒了,却成天拉着村里的人说三道四,大多说的还都是姜素吟。
柚子光私底下就听过不少,故对此人很是不喜。
她拦着不想让妇人进屋,娘亲还怀着孕,万一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气到娘亲怎么办。
可那妇人却仗着她人小拦不住,一把掀开了她的胳膊,嘴里还咒骂道:“死丫头,小杂种,跟你娘一样都是个丧门星,害死了我的郁哥哥。”
柚子被掀翻在地时,还都是懵的,她知道那妇人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长辈。
脏话入耳,她的眉头便不适的紧皱在了一起。
她爬起来刚想上前继续拦着,却见她娘亲姜素吟听到动静后,从屋里出来查看。
而那个妇人见她娘亲出来,发了疯般,扑了上去边抓着姜素吟头发,边怒骂道:“贱人贱货,都是你害死了我的郁哥哥……都怪你这个丧门星。”
她气急上前就去拦,却又被甩开,反应了好半晌,这才反应了过来,那妇人口中的郁哥哥竟是她爹。
在听懂了那妇人,断断续续咒骂的内容后,不仅她呆愣住了,她娘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本就大着肚子,不查就被那妇人给推倒在地了。
紧接着她娘亲的素色衣衫,就被鲜血染红了,娘亲也随之倒在了血泊里,人们的惊呼尖叫声,嘈杂又乱哄哄的。
娘亲生产痛苦撕叫声,产婆的鼓励助产声,婴儿由强渐弱的哭啼声,村民的唏嘘惋惜声。
周围一切的声音,好似都充斥着柚子的大脑,令她久久的喘不过气来。
那段时间,她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只有梦里一片一片的血渍,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护不住娘亲和弟弟,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儿,明知道无能为力,却总不得释怀。
她抱着草药,蹲靠在角落里,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丝丝的慰藉。
紧接着她好似感觉到,一只小手揽过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她。
“三姐姐……“木橘子轻唤着,小手又安抚的拍了拍柚子,刚到嘴边的一通要安慰话语,却都转了弯,她莫名的觉得安慰对柚子或许并没用。
由此她便另辟蹊径的询问道:“三姐姐,这些药材你都认识吗?”
是五妹的询问声,她闻言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那三姐姐,你想不想学医,能治病救人的那种?”木橘子想到三姐对家人的离世,久久无法释怀,不如让她适着改变,当个悬壶济世的女医者,能救治人命。
不想柚子却摇了摇头,“娘亲说这个世道,对女子最是不公。比起无能为力,有时,有能力,却也无力改变,更为残忍。”
世间的偏见,女医者就是比男医者,更难以立足,她自认为,并不能,也无能为力打破。
木橘子却不认同,“是,女子为卑,是这个时代附于女性枷锁,是这个年代的悲哀。”
可我们女子却不能,将枷锁看的太重。
他们附于的,我们却并不一定要遵守,只要不违背道德底线,男子和女子本质上就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不过是,长权者对女性的打压。
可我们也是人,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有思想,也有价值。
所以我们首先要改变的,便是自己思想,不要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框架里,只要思想冲破了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