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当不会想冒这个险,毕竟张尧神探之名也不是虚构的。
毕竟若时间长了,万一案子被破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简林安闻言,轻描淡写的开口:“为什么不可以呢,如今第二个案已经出来了,如今我们得赶紧通知其余三个府邸之人,让他们平日里小心防范着些,我想他们定会迅速的下手……”
韩穆霖紧紧的抿着唇,漆黑的眸子里一片冰寒,冷哼道:“这贼人真乃胆大包天!天子脚下,竟敢犯下如此大案,莫非他还想接连犯下五案不成!”
韩国老抿了抿唇,伸出了手,点在了东边那个画了圆圈的府邸之上,淡淡的开口道:“丫头,你说的没错,位置的确是在这地图被标记了的位置上,而东边这个,便是李府……”
她拿出了地图,摆在了桌上,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的点,清清楚楚。
而这样的一个消息也让他们的心骤然的紧缩了起来,简林安紧紧的抿着唇,眼神冷如光剑,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李府,在哪个位置……”
他与李晨光的关系并不差,甚至可以说的上,算是小有交情,如今人死如灯灭,心底自然是有几分可惜怅然的。
韩穆霖闻言,怔住了,漆黑如墨般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怅然,沉默了片刻,他在缓缓开口:“我们过去吧,真没想到,第二个却是他……”
管家看着韩国老那明显变了的脸色,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韩国老脸上一怔,瞪大了眼睛问道:“可是那户部副使李萧然之子李晨光……”
管家脸上的汗流的更多了些,他支支吾吾开口:“是张尧大人差人来通知老爷,少爷小姐过去李大人府上呢,说是李大人之子李晨光昨日发现死在家中……”
韩国老微微皱了皱眉,眸中的神色沉了下来,开口道:“哦?外面可是谁来了……?”
管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只是脸上满是焦急与惧色。
沉默的吃完早膳后,管家张伯忽然小跑着进了厅里来,眉目里带着几分焦急的开口:“老爷,韩少爷,简小姐,外边有人来了,说是……”
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
韩国老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眼神中闪过一道亮光,半晌后,才淡淡的开口道:“话虽这么说,但如今也都不过是猜测而已,若真有这么一个乱臣贼子,等揪出来,我定不会放过他!……”
那就是凶手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是故意这么做的那定然是凶手希望这尸体尽快被人看到,验出来是活人肢解,从而激怒某人,达到他的目的。
除了智商低,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的话语笃定的开口:“不然,无法解释为何凶手不选择掩埋尸体而选择把尸体摆放在倚花楼这般人流旺盛的地方,不选择快捷的杀人方式而非要活人肢解呢……?”
对,就是试图被人所得知从而激怒某人。
她的话语顿了顿,一双狭长而带着英气的杏眼里眸色幽深,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眉心也紧紧皱起,半晌后才忽然停了下来,转过了脸,淡淡开口道:“毕竟,谁也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而这次的案件似乎更像是十分希望被人所察觉得知,甚至使用残暴的手法试图激怒某人……”
简林安抿了抿唇,皱眉问道:“感觉这事就如此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若只是因为口角而导致被如此残暴的生前分尸而死,似乎有些不太对,若当真是他们做的,他们杀死之后,自然是不希望证据暴露,被陛下所得知,因而选择杀人地点,就不会选择在倚花楼,而会选择在荒郊野外,而后抛尸掩埋,而后若后续尸体被掩埋后找到,证据早就消失殆尽,这样才是最稳妥的不是吗……”
若是以杀人动机来说,不过是发生了口角,便会被如此残暴的杀死,是不是太过于勉强一些。
韩国老闻言,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利,淡淡开口:“却是有这可能,不过以王大人的性子来说,这事应该跟王大人没关系……”
韩穆霖凤眸眸色幽深,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怀疑也不是空穴来风,前段时间王大人与李大人,吕大人像陛下进言说治国之道首要在效法尧舜,简明法制,而像陛下进言说症结并不在开支过多,而在于民众生产过少,而这一点被张大人当场反驳,当时张大人与吕大人吵闹的十分激烈……”
简林安心里一咯噔,忽然觉得有些细小的闪光点似乎从脑海中闪过,可却怎么也抓不到关键,她皱眉道:“张大人觉得,这次的事情是变法派那边的人暗地里派人做的……?”
圣心已失,在夺回可就难了。
“张大人本就性子直,易怒,如今得知自己儿子如此惨状而死,哪还有什么上朝的心思,一门心思放在了捉凶手上边,他今日还公然在朝堂上暗讽王大人,李大人,吕大人,说自己儿子的死怕是跟变法派脱不了干系,陛下本就越发的不待见他,如今更甚,这张大人的前途可怕是全然毁了……”
若是因为针对他的阴谋才死的话,他可是罪人了,韩国老的眼神带着几分愧疚与无奈,就连头发上的银丝都仿佛因这几日之事而白了几根。
他岿然轻叹,眼神苍老而幽深:“张大人老来得子,只有此一独子……”
韩国老沉默了半晌,这才忽然叹了一声:“若只是针对我一人,倒也无碍,可若是张大人之子是因我而死,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夜色平静如水,可却让她们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寒意,一个如天一般大的阴谋似乎一点一点的在收紧,而她们,则都是这个网子里的人。
简林安紧紧的抿着唇,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觉得,或许这所谓的第三方势力,才是打开这关键之地的钥匙……”
“如今我们得尽快的查出,这个清绮到底是何人,跟这所谓的神秘第三方的势力到底有没有牵扯,而这个第三方势力又是谁……?”
韩穆霖紧紧的抿着唇,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握着茶杯,一双眸子里冷如寒冰,手背上那暴出的青筋也能看出他此时心底并不平静。
韩国老看着简林安的眼神,一双眸色里透出了几丝苍凉,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这事是针对我的,而且这信上的笔记,跟我的一模一样,就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陛下虽没说什么,可心底是起了疑的……”
简林安忽然浑身一冷,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大发了,那就说明,现如今对他们布下来的是一个如天一般的圈套,一环一环的等着她们来钻,如今他们的身边已然处处是雷,可她们对这雷埋在哪,却是丝毫不知。
她的话语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转过头询问道:“国老的笔锋十分苍劲却也不失柔和,笔锋也会微微的上扬,寻常人极难模仿,难道说这信上的字迹也……”
她皱眉道:“那这么看来,信也怕是提前准备好的,我想着事,恐是不简单……”
简林安的瞳孔紧缩,摆早膳的手停住了。
信?
韩国老点了点头,淡淡道:“说是张二狗在牢里招了,说他的确是按照我的吩咐去跟安之恺接头的,甚至说张二狗已经拿出了我写给安之恺的信,说有一封他还没来的及处理……”
陛下的态度,十分微妙啊。
国老闻言,微微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是啊,今陛下在早朝时,提到了这件事,可陛下的态度……”
第二日早朝回来后,韩国老面容上的笑容就低落了几分,在他与韩穆霖下朝回来时,见到他们那眼神里复杂的神色,转念一想,她的眼神里闪过几丝了然,她趁着帮他们盛粥的时,轻描淡写的开口:“老师,可是那张二狗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让他们的心一下就警惕了起来,一个连过往经历都查不到的女人,这自然而然的召示了她的不寻常。
第二天他们查了一天关于清绮的事情,就连张尧那边也动用了力量去查清绮的生平,可让她们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这个叫清绮的竟然就如同是凭空被捏造出来的人一样,查不到丝毫的踪迹。
她预感到,这些天必定是不会平静。
若是开封本地人,怎么可能需要把小路全都标的一清二楚,甚至还在这个府邸的位置做上标记呢?倚花楼如此标志性的地方,若是开封本地人,绝不需要地图,就能找到。
她的唇里勾起一抹淡淡的而又自信的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幽光,道:“因为,若是开封本地人,绝不可能需要画出如此详细的地图,才能去杀人……”
简林安看着他们那掩盖不住的惊讶神情,一双眸子里神色探不清深浅,她的眸色幽深了几分,淡淡开口道:“若真有第二次的死者,那就证明这作案的人,就是手里有这份地图的神秘第三方的人,而且,这个第三方人绝不是开封本地人……”
可越想,却越觉得,虽然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是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因为这倚花楼的确是被标记出来的一个点。
就连旁边的韩穆霖那双凤眸里也闪过几丝惊颤。
“而那上面标着的地点,就是接下来一个一个的案发地点……?”韩国老的眸色里闪过一丝震撼,怔在了原地。
韩国老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敲打在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此刻他的整个头脑嗡嗡作响,一双饱经风霜的双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半晌后,他才平静了几分,声音有颤抖道:“你的意思是说,很可能这张地图,就是一张杀人地图……?”
第二名死者!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有了一丝晦暗,她深吸了口气,开口道:“若第二名死者是在那几个标记地点中之一的话,那就能证实我的猜测……”
她的声音清冷而淡然,一双眼眉里没有丝毫的笑意,满是凝重,她抿了抿唇,话锋一转,眼眸幽深的开口:“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若……”
房内的气氛一下就凝重了起来,简林安放下了碗筷,一双狭长而锐利的眼微眯了起来,言语里带着几分肯定的开口:“虽不能完全肯定,但定是有十分大的可能是与长公主有联系的,不然这地图上标明的倚花楼,也太奇怪了些……”
这话可不能乱猜测,若跟公主扯上了关系,那这事就简单不了。
国老闻言,一双眼里闪过几丝寒芒,他沉默半晌后,回道:“丫头,你觉得这张诺的死,跟大公主的那个地图有关系……?”
可忽然,电光火石之间,简林安眸色里光芒大盛,她半眯起了眼,猛的抬起了头,看着韩穆霖与韩国老说道:“国老,那地图上除了倚花楼之外,其余的四个位置可是谁的府邸,这事可查了么……?”
简林安的眉心紧紧的皱起,就连吃饭时,都感觉不过是味同嚼蜡,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大公主的下一步是打算做什么呢?
标出了几个方位的地图,和恰巧对上的这个倚花楼案件,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回府的路上,韩穆霖一句话也不说,面上的神情也并不好看,他紧紧的皱着眉,走在了简林安的身后,看着她那略显疲惫的脸,原本因为昨日她逛窑子有些气闷的心也平静了几分。
忙碌了一天,她们也不过只是在倚花楼内随意找了些东西填了填肚子,因此如今她们正打算回府歇息而后吃晚膳。
而倚花楼这些日子自然是不能开业的,虽然王妈妈不乐意,但是官府下了通知,也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蔫蔫的应承吩咐了下去,把不开业的牌子挂在了门口。
审问完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了,审问了一天内倒似乎并没有得出什么消息,而他们也都累了,看着天色快暗淡了,便也结束了今日的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