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屹前脚刚离开,清泠居便悄悄地探进一个人。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
门推开,外头赫然是大川。
“大川,”慕杨放下手中的活计,“乔乔可好?”
大川点了点头,“乔乔身子已无妨,有太后殿下赏的药,早就痊愈了。”
慕杨笑道,“那敢情好,你加把劲,定然能再迎喜事。”
大川再次点头。
慕杨有些诧异,大川不是沉默的性子,今日话这么少,可是出事了?
“大川,发生什么事了?”
大川打起精神,“夫人,无事!大川见您回来,高兴,日后您有事,尽管差遣。”
说完抱拳而去。
慕杨心中狐疑,想着明日要找阿灵打探一下。
晚膳,慕杨没有等韩屹。
她和楚褚一起用了膳,最后盛了碗汤给楚褚。
门砰地一声被打开,韩屹目光如火地闯了进来。
吓得慕杨手一抖,汤碗没端住,“砰”地打翻在八仙桌上。
书禾赶紧查看慕杨的手,还好没事,楚褚也没被汤洒到。
“下去。”韩屹哑声道。
楚褚早在韩屹进门的时候,便站起了身,闻言即刻行了一礼,赶紧溜回了耳房。
书禾还想收拾桌上的菜肴,慕杨摇摇头,让她先下去。
接着很随意地问了句韩屹,“大人可用过膳了?”
慕杨心中自嘲,静宜公主怎可能不留着大人用膳呢?
自己当真是多此一问。
半天得不到回应的慕杨顿感奇怪。
她转头看去,瞬间掉进一双燃着熊熊火焰的眸子中。
她一惊,暗道不好,刚想转身,便被拉进一个坚硬的怀抱。
韩屹的鼻翼迎着慕杨的发顶,一股清雅的幽香扑面而来。
“好香!”韩屹的声音更加沙哑。
慕杨心中警铃大作,韩屹的表现太反常了。
“大人,您不舒服?妾身去找府医。”说完便想向外走去。
“不,”韩屹紧紧箍着慕杨不放手,“府医无用,能救我的,只有你!”
慕杨的心漏跳了一拍,继而猛烈地跳动起来。
她真的着急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
韩屹根本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他低头咬住一瓣清甜,痛得慕杨叫出声。
突如其来的触感,灼得她浑身发烫,她脑中一片空白,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腰带被松开,她头脑蓦地清明了些,伸手去推,可哪里还使得上力气?
韩屹猛然抱起她,放到隔间的架子床上,整个人重重地压了上去。
看着放下的床帘,慕杨害怕极了,她想叫,但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想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
红烛泪,泪尽天明。
慕杨被折腾了整整一夜,她累得筋疲力尽,几次晕厥过去,又几次被猛烈的浪潮打醒。
整个人像乘着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前行。
一浪高过一浪,浪浪翻滚。
终于在鸡鸣报晓时,结束了这场甜蜜的折磨,陷入了黑沉。
韩屹无比满足地抱着慕杨,紧紧地将她嵌在怀里。
这感觉太过美好,他实在舍不得撒手。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几十年统统白活了,头一次真正尝到个中滋味。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不知疲惫,似有用不完的精力!
他久久地凝视着怀里的妻子,终于也沉沉睡去。
早朝时,圣人环顾四周,“首辅呢?”
李良出列,“启禀陛下,首辅告假。”
“哦?首辅可是身子不适?李良,传太医去首辅府。”
不久,太医赶到首辅府,被告知稍等。
这一等,便是大半天。
直到日头微微向西,首辅才姗姗来迟。
韩屹神清气爽地踏入前院客厅,“本官来迟,还望太医见谅。”
太医哪敢发火,连忙笑道,“不妨事,下官刚到没多久。”
太医禀明是圣人担心首辅身子,故而遣他来诊治。
岂料韩屹轻笑道,“本官无事,明日便可上朝。”
话虽如此说,还是非常合作地伸出了手。
脉搏有力沉稳,首辅分明健康得很。
太医心中明白,嘴上却说,“首辅大人要注意休息,莫过于操劳国事。”
“如此,本官便谢过太医了。”
太医观其面色,早知其无事,但圣人的嘱托哪能轻忽?
听首辅如此说,当即抱拳告退。
路上,太医不经意听到两个婢子嚼头舌根,“妹子可知?咱们大人昨儿个歇在清泠居,一晚上不知要了多少次水。”
“真的?咱们大人体力真好!清泠居是夫人的居所,大人不该宿那儿?”
“该?大人和夫人正闹和离,你还说该不该?!”
“啊?对噢!”
“哼,要我说,夫人真是好手段。明明都要和离了,还牢牢缠着大人。”
“可是,大人不是要娶平妻了吗?”
“谁说不是,一个是公主,一个不过是乡野之人,哪里可相提并论,不知大人吃错什么药,竟然整晚留宿清泠居。”
“嘘,你别瞎说,夫人待咱们可不薄。大人近期对夫人可上心了,你可别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
太医一听,冷汗顿时从额角逼出。
他可不就是隔墙的耳吗?!
天哪,原来首辅大人是因此才错过了早朝?!
这,这,这,赶紧脚底抹油,溜。
当下二话不说,闷头往外走去。
慕杨浑身酸软得从酣睡中醒来。
门外传来楚褚的声音,“书粱,娘亲何时醒来?”
“大小姐回屋等吧,夫人怕是要睡到明日了。”
“浑说,”书禾斥了书粱,蹲下身子说,“大小姐,夫人还未醒,怕是还要等些时辰,您不若去院子里荡秋千?”
“娘亲无事吗?怎么会睡这么久?”
书禾尴尬地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夫人昨夜替大人制衣,一夜未眠,故而起得迟了。”
“什么衣裳要制一夜。”
书禾恨不得有道地缝钻进去,只能应付着,“夫人仔细,衣裳制得慢。”
“哦,那为何不能分开制呢?今日制点,明日制点,非得一夜制好?”
书禾额际渗出汗珠,她实在不知如何作答,脸红得像块杮饼。
“小孩子家家的,那么多话,自去玩耍吧!”书粱就是个武人,实在听不下去,便帮着忽悠走了楚褚。
“好吧,楚褚去荡秋千了,待明日写信问问外祖母,娘亲制的是什么衣裳,得连夜制好。”
书禾:……
书粱:……
书禾她们当日不明所以,跟着太后的鸾驾回了宫,隔日在京兆府撤回兵卒后,才回到府中。
慕杨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个干净。
头脑虽然清醒,可身子依旧动弹不得。
想到始作俑者,心中便满是气苦。
成亲年余,两人相处的时光,一个手数得过来。
韩屹向来彬彬有礼,不温不火,总是刻板无趣地完成任务。
岂料昨晚的他,根本像换了个人似的。
不,不对,他根本不是人,整个人化身恶狼,将她拆骨吃尽。
“大人,夫人还未醒。”
“嗯!”
门被推开,吱呀一声,慕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