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屹日日下了衙就进内院。
如今他将内书房安在了清泠居,只要回府便在清泠居。
下人们都晓得夫人在大人心中的地位今非昔比,哪里还敢不敬?
个个恭敬无比,凡有指令无有不听。
韩屹回府便听说了袁夫人到府的事。
他皱着眉头同慕杨说,“她来干么?”
慕杨一边替他脱去官袍,一边说,“她来致歉,说是之前糊涂,言语间冲撞了我。”
韩屹眸子沉了沉,“离她远点!”
“我岂会信她,但也不必远着,你放心吧,我护得住自己。”
韩屹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不可大意,你如今有了身子,岂可任性而为,得顾着孩子。”
慕杨假装懊恼地睨了他一眼,“孩子,孩子,你就晓得孩子!”
韩屹哂然一笑,转身搂住她,“夫人,连孩子的醋也吃?嗯?!”
慕杨羞恼极了,狠狠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拳。
韩屹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呼痛。
慕杨脸色惨白,糟糕,她怎么忘了他的伤?
“怎么了?哪里痛?我去叫府医。”慕杨急得手忙脚乱,直冲冲往外走去,险些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韩屹大惊,一把扶住她,后怕地紧紧揽进怀里。
“夫人,小心!为夫心受过伤,你得小心着使,再伤一次,可就麻烦了。”
慕杨羞愧地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迷醉得嗅着那熟悉的阳刚之气。
温存了不少时间,慕杨才拿起手边的常服,为韩屹套上。
衣衫才穿上,韩屹便舒服地叹了口气,“还是得夫人啊,常服可比官袍舒服多了。”
两人相视一笑。
过后,韩屹便去了书房办公。
慕杨则去了小厨房。
今日,她准备了很多韩屹、楚褚爱吃的菜。
有些菜,工序复杂,她得亲自动手。
岂料,她才到小厨房,便被乔嬷嬷赶了出来。
“夫人,你不顾着自己,难道还不顾着小主子?不过一顿膳,放心交给嬷嬷!”说完,不由分说地叫书禾将她拖了出去。
无奈,慕杨只得回了屋。
“娘亲!”
慕杨刚刚坐定,楚褚便来了,缠着她讲了故事、写了字。
半个时辰后,书粱一探头,“小姐,弟弟累了,说要休息了。”
“好哒!”楚褚非常配合地跳下罗汉床,恭敬地行礼后,欢快地随着书粱离开了。
慕杨摇头,一个个都将她管得严严的,到底谁才是主子?
用膳时,韩屹同楚褚吃得欢。
最后,慕杨舀了碗汤,先是递给了韩屹,接着又舀第二碗,正想递给楚褚,却被韩屹断然拒绝。
“她不小了,可以自己舀。”韩屹冷然的声音响起。
楚褚撇了撇嘴,“娘亲,楚褚自己可以。”
慕杨有些心疼地看着楚褚,见她踮起脚尖舀着汤,眼里有心疼,面上却不好反驳其父的话。
除了这个小插曲,晚膳还是很和睦的。
膳后,楚褚不出意外地被早早赶回了沉水苑。
韩屹带着慕杨逛园子,说是消食。
安置了,俩人躺在床榻上。
韩屹轻轻地抚上她的腹部。
悠悠地在她的身后说道,“慕杨,咱们好好的,不和离,可好?”
慕杨的心在韩屹低声的话语里软作一团。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韩屹见了,顿时激动起来。
手臂收紧,呼吸渐渐加重。
“不,不能!”慕杨紧张起来,但拒绝的话语却无比婉转娇媚,像是有魔力般,勾得韩屹心里痒痒的。
可他也知现在时机不对,生生忍住了。
“夫人,为夫此生断不负你!”
慕杨轻轻地回应,“好!”
感受到腹部来自韩屹的源源不断的热力,慕杨的泪水涌进眼眶,不断打着转。
前世求而不得的,今后唾手可得。
她,是幸运的!
自打袁夫人上过一次门后,竟隔三差五地来拜访。
美其名曰,陪她说说话。
她也挺识趣的,每每在韩屹回府前离开。
所以,韩屹从未遇见过她。
韩屹虽然知晓此事,但碍于慕杨,不好明着拒绝,却悄悄安排人紧紧盯着袁夫人和清泠居。
“大川,命人好好护着清泠居,但凡袁夫人来时,必紧紧盯着,不得松懈。”
“是!”大川狠狠地答,只要事关慕杨,他都能豁出命去。
韩屹在大川离去的背影里,露出浅浅的一笑。
压着大川,待慕杨回府才重新启用,这一招果然有效。
太后殿下时刻关注着首辅府的事。
“阿夏啊!咱们慕杨过得可好?”
“好,好着呢,首辅大人如珠似宝地宠着!”
“哼,他若再不晓得珍惜,哪里还配做大豫的首辅?”太后殿下嘴上说着狠话,脸上却满是笑意。
“殿下,珍瑰阁里的东西,要搬去首辅府吗?”
“不搬,男人不可信。”太后殿下断然拒绝,“珍瑰阁日日遣人打扫,万一首辅又要娶平妻,哀家再将慕杨接回。”
夏大伴尴尬地笑,太后殿下怕是等不到这一日了。
端看慕杨回京那日,首辅大人护食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二心?
当袁夫人又一次来到首辅府的时候,正是圣人同太后殿下赏赐送达的时候。
就着慕杨的孕期,无数御制的衣裙送达,按着腰围的大小,从小到大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一例外,件件是精品。
除了衣物,还有好些药材。
圣人赐的竟是一箱子迷你的弓箭箭矢等物件,件件做工极为考究,可见是用了心的。
袁夫人笑得勉强,眼底深处甚至有一抹恨意,脸上却笑得欢,“到底韩夫人得宠,圣人与太后殿下如此宠爱,当真是好福气!”
慕杨点头,“正是!慕杨当真幸运。不仅圣人同殿下宠爱,夫君也很敬重。”
随着慕杨的话音,袁夫人眼底的恨意加深,脸上笑意僵了一僵。
书麦可不是个忍得下脾气的,她早就瞧袁夫人不爽,当初在宫宴上,说话极为难听,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何尝给过夫人一丝颜面?
如今又来讨好,哼,她心中恼怒,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夫人,大人怎么是敬重您?大人分明是爱重您!
您瞧瞧,咱们这首辅府,只有您一个女主子。
咱们府的后院,别说妾氏,便是飞进来的鸟,也得是公的!”
书粱闻言大笑,“书麦,你怎么晓得鸟是公的?”
“咦,那不是大人选过的吗?大人一只一只挑选了,只留下公的,才许它们飞进咱们府!”
一众下人实在忍不住,笑得倒仰。
袁夫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明明气恼得紧,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真是让人看得舒心。
不多会儿,她便告辞离去。
离去前,邀约慕杨三日后一同前往郊外豫国寺。
“夫人,三日后便是观音菩萨诞辰,豫国寺可热闹了,咱们一起去为小公子祈福!”
慕杨饶有深意地一笑,爽快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