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说这些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乞塔德从准噶尔地弄来的人口只怕会翻倍,至少有三十万”
“另外,他们的工坊技术已经超过我国了,这是确定无疑的”
拉祖莫夫说道:“那就让其拿出来与我们共享!”
苏沃洛夫撇撇嘴,“共享?想的容易,人家看管的非常严格”
鲍里斯说道:“那就以违反盟约为由攻打他们,虽然他们很难啃,但依着我国的实力,只要花上一年半载,最终的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苏沃洛夫神色顿时严峻起来。
“你知道我为何亲自设计了罗斯托夫城的方案?”
“自然是为了对付特鲁琴人”
“那为何我国反而在扎波罗热、布罗伐利、马里乌波尔等地没有这样的设计?”
“难道这特鲁琴竟然比奥斯曼人、波兰人更加可怕?”
苏沃洛夫站了起来。
“实话告诉你们吧,乞塔德从准噶尔回来后,手里已经有了十五个旅,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在里海还要一支海军”
“啊?!”
“如果他们手中大量装配了那种连发火枪,整个察里津方面军加上东乌克兰军团也不一定是对手”
他猛地转过身来。
“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把握一战而胜之”
拉祖莫夫说道:“那就将托博尔斯克、鄂木斯克的军队也抽调过来,或者将莫斯科的军队前进布置到沃罗涅什一带!”
苏沃洛夫摇摇头,“西伯利亚的军队还要对付大清和哈萨克,也要弹压当地的游牧部落,轻易不能动,至于莫斯科的军队......”
“那是到了沙皇认为确实要对特鲁琴动手后的最后一招,眼下只能依靠察里津方面军和沃罗涅什方面军”
“你们也不要叹气,我们每个方面军都有三个师,我们都是大师,每师有一万五千人,六个师近十万人,加上哥萨克骑兵以及效忠于我国的鞑靼、巴什基尔人、诺盖人,在半年内汇聚十五万还是有可能的”
“乞塔德最多五万人,以十五万对五万,若还是不能取胜,恐怕圣彼得堡的大人们是不会相信的”
“何况”
苏沃洛夫看了看两位。
“鲍里斯是老波雅尔,拉祖莫夫也是沙皇近亲,算了,还是说出来吧”
“沙皇与诸位大臣商定的帝国目前的优先方向是西乌克兰和奥斯曼,最终目标则是打通黑海的出海口,眼下特鲁琴并没有明目张胆反对我们,还照常给我们交税”
“若是在攻打奥斯曼人的时候他们在后面来一手那就麻烦了”
“那眼下......”
“唉”,苏沃洛夫叹了一口气,“镇守阿斯特拉罕的别科托夫是文官,而沃罗涅什方面军指挥官斯皮登是英国人,他们对于这一切并不敏感,而是得过且过”
“我上次回圣彼得堡时因为越级反映情况,已经触怒了沃罗涅什、察里津方面军大员,若是再不经请示就擅自动手就麻烦了”
......
一连几日,苏沃洛夫都主动邀请渥巴锡共进晚餐,但自从发生第一次晚宴的事情后,渥巴锡事后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故此,无论苏沃洛夫如何劝说,他就是不喝酒。
过了几日,苏沃洛夫只得作罢,还允许他们自由地在城里转转。
这一日,渥巴锡带着邓策来到了东岸扎波罗热扎木杨的府邸。
也是一座欧式的院落,知道渥巴锡两人要来,扎木杨特地在院子里支起了烧烤架。
当渥巴锡进来时,门口站着的都是身穿俄式军服的蒙古人,甚至连蒙古口音也是俄式的,显然都是亲近俄国人的。
甚至有可能就是在顿河西岸出生的第二代、第三代,一早就接受了俄国人的洗礼,放到这里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扎木杨的哥萨克老婆儿女倒是比以前在巴泰斯克时精神了许多,对于他们来说毕竟距离娘家更近了。
令人诧异的是,服侍扎木杨的不是蒙古人,而是一个俄国人!
“他叫包格勒”
扎木杨看了看左右,见无人在侧,便轻声说道。
“他是农奴的孤儿,十岁那年就被我收养了,一直待在扎波罗热,后来我就收了他作为义子”
“你们好”
包格勒二十左右,穿着一身蒙古人衣服,带着微笑向渥巴锡、邓策施了一礼。
包格勒在厨房里忙着的时候,扎木杨的一番话让二人不禁感慨万千。
“你们是知道的,自从百年前跟着和鄂尔勒克大汗迁到这里后,土尔扈特、和硕特、杜尔伯特都保持了相当的独立性,只是在对外的时候团结在大汗周围”
“但自从阿玉奇汗死后,部落四分五裂,我部、杜尔伯特部更是收紧部落,不想介入到克烈特氏的争斗中去”
“乞塔德上位后,我自然高兴,但他做的比前几任大汗都绝,不仅将大量牧户收入本部,还一改我国将孩童送入召庙学经的做法,全部招入学校”
“这样的情形如何不让我等胆战心惊?故此,虽然我贵为他的岳父,但也不想做一个傀儡,于是想来想去,还是投靠了俄国人”
“但我没想到的是,俄国人比乞塔德还狠,原本迁到这里的和硕特牧户有两千户,我过来时又带来两千户,可眼下真正愿意称呼我一声‘大台吉’恐怕只有几百户”
“而就连这几百户也被俄国人安排在远离扎波罗热的地方,说起来不怕你们笑话,眼下我的身边除了前几天跟着我出去打猎的,就没有更多的人了”
“但包格勒绝对可以信任,他既是我的义子,又是我的侄女婿,我已经将我大哥留下来的孤女嫁给了他”
“他是俄国人的面目,时常代替我行走于第聂伯河一带,也没有人敢阻拦他”
“我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但俄国人也封了一个督军的虚衔,尽管是虚衔,但他们也给了我一套能够从容行走俄国境内的文牒,这些文牒我都交给包格勒了”
渥巴锡却在想着,“原来色可色那说的后手竟然是这个,这有什么用?无非是保证他扎木杨个人的安危罢了,对于我特鲁琴汗国毫无作用”
邓策却意识到了什么,“大台吉,包格勒还是基督徒?”
扎木杨点点头,“是的,不过他并不是虔诚的基督徒,按照他们的规矩,我的侄女嫁给他时应该接受过扎波罗热主教的洗礼,改宗东正教后才行,但他没有理会这一套”
邓策点点头,“那么说,他是河西的天主教徒喽?”
扎木杨点点头,“他本是河西的农奴,逃到河东后才被我收养的”
“在河西一带,有多个城堡,从克拉科夫往南依此有利沃夫、卡缅涅茨、基辅、文尼察、乌曼等,每一个城堡都有城主和主教,全部都由波兰人或立陶宛人担任”
“你们也是知道的,如今的波兰国王实际上就是俄国扶持起来的,但他只能控制华沙附近,剩余的地方,特别是南方地带的西乌克兰根本不听他的,于是国王决定削减他们议员的人数”
“这自然引起了西乌克兰大贵族的反对,前几次俄国军队越过第聂伯河与反叛的波兰人作战,指的就是这个”
“苏沃洛夫也在这几场规模不大的镇压反叛的战事里立下大功,才得以成为东乌克兰军团的指挥官”
“眼下这些人已经签订了效忠国王的承诺书,但实际上只是从明面上转到了地下,他们显然是反对俄国人统治他们的”
渥巴锡说道:“他们就算是反对,但在苏沃洛夫大军的压迫下依旧是毫无能为啊”
扎木杨却摇摇头。
“不见得,西乌克兰施行的还是古老的哥萨克制度,就是从哥萨克中挑选一些人进入在册哥萨克,这种哥萨克实际上有了平民的身份,军官还能成为地主”
“原本波兰国王对于在册哥萨克盯得很严,不允许各领主私自扩大在册哥萨克”
“但自从换成了当今的国王,并受到俄国军队的镇压后,从克拉科夫开始一直到乌曼,各个领主都大肆放开了在册哥萨克的注册”
“这些地方都是土地肥沃的大平原,有着广袤的农地,种地的哥萨克非常多,当然了,这些哥萨克只是一个泛称,他们既有俄国人、乌克兰人,也有波兰人和立陶宛人,更有从奥斯曼那里逃过来的摩尔多瓦人、罗马尼亚人等等”
“这些人一开始无一例外都是农奴,按照包格勒的说法,波兰农奴的境况比俄国的还惨,俄国人至少还有一个数目,波兰人却连这个也没有”
“粮食收货后要全部送到地主家里,然后地主再视情况每月给农奴们发放一些”
“原本按照波兰王国的规定,每一个大城的领主最多只能拥有一千名在册哥萨克,但这三年来,这五大城堡的领主几乎都将在册哥萨克的名额翻了两三番”
渥巴锡看着扎木杨这发肿的眼泡,不禁有些疑惑。
“大台吉,这些情况你是如何知晓的?”
扎木杨闻言神色不禁黯淡下来。
半晌,他才说道:“三年前,也就是乞塔德回到特鲁琴时,就秘密到过这里,他是跟着一个特鲁琴商队过来的”
“他说早就知晓了我的情况,并让我不要灰心,还对我演说了东西乌克兰的大势,也不知道那些情况他是听谁说的”
“还让我密切关注西岸的形势,我一方面派包格勒去西岸打听,又收了不少同样因为贫苦不堪而四处流浪的哥萨克少年,每月给他们一些钱财,让其为我打听消息”
“有时候我也越过第聂伯河来到西岸打猎,凭着蒙古人的面孔以及督军的身份,也认识了一些西乌克兰的贵族”
“他们,都是极为厉害的骑兵,我看并不亚于哥萨克,也时常借着打猎的机会机会聚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