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柏林城下。
此时的柏林城,除了一千两百仓促召集起来的民兵,以及腓特烈二世留守在城里、他最精锐的三百拿着线膛长枪的王家猎兵,便没有更多的守卫力量了。
而俄军、“奥军”的骑兵有一万多!
一万多骑兵,奔驰在施普雷河两岸,那声势是相当惊人的。
但保罗却心知肚明。
特托勒本带着的俄军都是轻骑兵,只有他这三千特鲁琴骠骑兵携带有轻便火炮,但也是只有三十斤重的迫击炮,这样的火炮与骑兵一起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这样骑兵的身形显然要挑选瘦小的,于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出现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久而久之他们便有了一个“孩儿兵”的称号。
不过,既然当上了骠骑兵,马术、骑战术也是相当不错,何况现在特鲁琴骑兵虽然号称骑兵,但抽出马刀作为决定性武器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用轮转手枪解决战斗的。
既然以火器取胜,在马上熟练使用步枪、手枪就成了训练的重点,训练马上劈刺的战术就退居第二位了。
得知要来到欧洲作战后,乞塔德还专门让他们演练了对付胸甲骑兵的办法。
此时,在俄国、奥地利、普鲁士、法国的军队里还存在着一部分身材高大,穿着胸甲的骑兵,他们类似于重甲骑兵,但依旧以马刀和火枪为主。
不过,由于骑兵、马匹都很高大,当他们簇在一起冲刺时,无论是对付马匹矮小的骑兵,还是簇在一起的步军方阵,都是极为锐利的部队。
还有掷弹骑兵,名字带着掷弹两字,却是仅次于胸甲骑兵的重型骑兵,除了不穿胸甲,他们与胸甲骑兵没有任何不同。
不过这一次远程奔袭柏林,还是作为前锋,俄国人自然没有将这两部派过来,不过扎武斯基却在特鲁琴骑兵旅的基础上,将欧洲的一套轻骑兵、掷弹骑兵、胸甲骑兵、轻骑兵全部用上了。
如同保罗所料,此时的欧洲人与后世差不多,在面对占据绝对优势地位的敌人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坚守,而是议和、投降。
普鲁士人还算是此时欧洲纪律性极强的国度,其他国家就更不用说了。
城里马上出来了人,要与城外的骑兵谈判。
不光是保罗预料到了,本就是德意志人的特托勒本也预料到了。
一个城里的主教战战兢兢过来了。
“我们愿意付出赎金”
信仰新教的主教在面对困境时,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上帝,而是谈判和交易,想想上个世纪他们为了宗教之争打了三十年仗着实可笑。
在原本的历史上,特托勒本与对方谈定了普鲁士拿出五十万普鲁士银币,并保证城里平民安全的约定,还达成了不让俄军中的哥萨克进入城里的协议。
现在多了保罗就不能这样了。
“不行”,五十万银币,也不算少了,特托勒本现在虽然为俄国人打仗,但他本质上是一个雇佣兵,不但效忠过沙皇,还曾经当过普鲁士、荷兰、巴伐利亚的雇佣兵,但无论如何他是德意志人,是不忍心看到柏林城生灵涂炭的。
这也是他抢着要做先锋的重要原因。
当然了,除了这五十万银币,这位主教肯定还有另外至少十万银币赠送给他个人,特托勒本的儿子就是俄军骑兵的军需官,特托勒本在让保罗参与谈判之前,已经与这位主教私下达成了协议。
甚至连他这十万银币的放置地点都谈好了。
“不行”一词自然是由扎武斯基说出来的,特托勒本听了后便笑道:“你认为多少才合理”
扎武斯基说道:“我不像你们,来的目的就是钱财,我们的后面还有近三万大军,这五十万银币根本就不够分”
“那你说多少合适?”
“最少两百万!”
听了扎武斯基这话,那主教的脸色明显变了。
他正要拒绝,扎武斯基说道:“柏林城自然牢固得很,但附近的夏洛特宫、无忧宫并不牢固,据我所知,这两座宫殿里面的财富就不止两百万!”
“还有,我们的大军就要抵达了,几千斤的重炮也到了,届时炮火之下,不但平民百姓跑不出去,整座柏林城也毁了!”
最后,主教同意了扎武斯基的要求,赶紧回去准备了。
次日,一个消息传来了。
“拉西将军嫌随行的炮兵、步军太慢,已经带了六千奥地利骑兵先行了一步,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四日后抵达柏林城!”
这个消息传来后,特托勒本倒是无所谓,今日一早,他的儿子就在柏林城郊的一个秘密地点收到了十万银币,并没有登记在册,全部当做特托勒本的私人财产放入了军需库。
不过,城里的人显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当天下午,两百万枚普鲁士银币就运到了特托勒本的大营。
像这种钱财,就连贪婪成性的特托勒本也不敢私自独吞,他对扎武斯基说道:“如何分配这些银币,还是等切尔内绍夫、拉西两位将军抵达后再说吧”
此时,特托勒本的六千骑在施普雷河北岸扎下了大营,而扎武斯基大营则扎在南岸,一南一北夹着柏林城。
第四日,得到消息的普鲁士援军先拉西一步赶到了,从在西拉美波尼亚(德国北部靠近波罗的海地区)与瑞典人对峙的六千普鲁士军开进了柏林城。
当天下午,施普雷河北岸俄军骑兵营地。
由于与普鲁士人达成了协议,俄军骑兵大营是一片祥和,特托勒本住在北岸一个庄园里,得到的赎金也全部放在那里,骑兵们则围绕着庄园布置,他们连栅栏都没打下,就按照不同的序列堆在一起。
唯一显示他们扎营了的,也就是在平整的田地上打下了一个个拴马桩。
特托勒本自己身边全部是来自德意志、奥地利、瑞士的雇佣兵骑兵,按照俄军的编组,他们属于掷弹骑兵营,那十万银币中的一半都发放给了他们。
外面则是大量的哥萨克骑兵、近卫龙骑兵、鞑靼轻骑兵。
他们也怀揣着对那两百万银币的向往,毫无防备地在农田里放马、饮马,有的还从附近的农户里抢来了猪羊,并就地宰杀食用,似乎他们不是来打仗的,面对的也不是普鲁士这样的强敌,而是来旅游一般。
西拉美波尼亚军团是上午进城的,中午时分,俄军骑兵附近突然出现了大片的敌人!
扎武斯基虽然有些忐忑,但为了能在南波兰独立建国,还是听从了保罗的劝告,从施普雷河上游秘密渡河后,潜近到俄军骑兵大营附近。
此时,正是俄军骑兵的午饭时间,扎武斯基率领三千波兰骑兵猛地杀了过去!
此时,他们只让少数人继续携带他们常用的长枪,大部分人则恢复了他们的本来面目——特鲁琴人给他们训练的一手短铳,一手马刀的战法。
由于俄军毫无防备,就算见到了波兰人,还将他们当成友军,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做太多的动作。
战况自然是一片倒的,波兰人的骑兵本来就有名,后世拿破仑军队里就专门编有波兰枪骑兵,毫无防备的俄军骑兵霎时就崩溃了。
就在此时,南岸的保罗派人潜入城堡,联络到了刚刚入城不久的普鲁士将军符腾堡。
“将军,我是你们的朋友,是来协助你们摆脱困境的”
符腾堡本来是腓特烈二世放在濒临波罗的海的罗斯托克地区对抗瑞典人的,瑞典人自从骁勇善战的卡尔十二世死后便一蹶不振,彻底丧失了对抗俄国的资本。
这次响应联军对付普鲁士,也就是做做样子,在临近瑞典的西波美拉尼亚登陆,腓特烈二世只在那个方向安排了少量兵力,两方也没有进行大战,只是隔着佩讷河对峙而已。
故此,得知柏林的险情后,符腾堡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符腾堡接到保罗用拉丁文写的信后,原本还是将信将疑,不过在看到城外波兰人对俄军的驱杀后便放心了。
他亲自打开了南门,来到了保罗的大营。
“特鲁琴?!”
当得知眼前的军队竟然是特鲁琴军时,符腾堡不禁惊呆了。
时下的欧洲对于特鲁琴并不陌生,他们的后装火器、精美不锈钢餐具以及极为耐用的棉布也传到了这里。
何况,腓特烈二世本人对于东方文化极为向往,在他的无忧宫里还专门修建了一座中国式建筑。
故此,普鲁士人对于特鲁琴人并不排斥。
保罗不想跟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将军,俄奥联军估计明天就要到了,他们有三万人之多,都是精锐,还携带有重型火炮,你们绝对抵挡不住”
“我国国王夹在俄国、波斯与奥斯曼人之间,处境与贵国极为相似,故此,从波兰人嘴里得知他的处境后极为同情,便假装加入奥地利军,实际上是前来援助你们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明日可能抵达这里的是奥地利拉西将军的骑兵,你们不用管,由我对付他”
“不过再过个一两日,后续大军就会陆续抵达,我只有三千人,不可能光凭这点人对付他们,届时就需要你们出面了”
“若是我估计的不错,北面的特托勒本骑兵军团覆灭在即,听说你的部队里还有一千多骑兵,赶紧出城协同作战吧!”
符腾堡带着一丝惊异回到了城里,不过他最终还是听从了保罗的安排,亲自带着一千骠骑兵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