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时,那名守在叶哈雅门前的卫兵也是一名车臣人。
“任用、提拔私人是军中大忌,难道叶哈雅不知晓这一点?原本站在这里的是一名哈萨克人的,怎么又变成了此人?”
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离开了这里,然后来到了旅参谋长欧玛的门口。
欧玛同样是一名来自阿塞拜疆巴库地区的伊教徒,不过他自从进入特鲁琴学堂后就皈依了长春教。
由于特鲁琴的蒙古人很少有熟知水性的,而靠近里海地区的车臣人、达尔金人、阿瓦尔人、阿塞拜疆人倒是有不少水手、渔民出身的,海军陆战队有不少人来自那里。
欧玛的门口倒是没有卫兵,这让乌力罕对叶哈雅更加鄙视起来。
“参谋长”
走到门口时他叫了一声,这里并没有香味,欧玛不仅皈依了长春教,还是教里的积极分子,他这个参谋长实际上还兼任着类似于后世政委的角色。
故此,乌力罕与他的关系远好于叶哈雅。
“是是乌力罕呀,快进来”
只见欧玛正伏在桌面上写着什么,见到是乌力罕便招呼他进来坐。
“开罗那边的战况如何了?”
面对着欧玛,乌力罕倒是大大咧咧坐下了,并直截了当地问道。
欧玛倒是没有拿捏,“还不是老样子,开罗城十分坚固,秦吉斯他们没有重炮,全靠人力蚁附攻城,没那么容易拿下来的”
乌力罕点点头,“可惜尼罗河不能通航,否则我国军舰就能沿着此河直接开进去用重炮轰击”
欧玛笑道:“你傻呀,陛下的心思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们既要协助秦吉斯拿下整个埃及,也不能让其太过做大,利用开罗城消耗附近奥斯曼人的有生力量,同时消耗马木留克人的力量是既定国策”
“那就是要旷日持久喽”
“那倒不是,上次奥斯曼人大败后,不少骑兵窜逃进了沙漠,加起来恐怕也有两三千骑,听说奥斯曼人正在将精锐的巴格达军团调往这里,如果利用围城的机会将这些溃散在沙漠里的骑兵以及巴格达军团一网打尽,开罗城就可以拿下了”
“届时就可以与奥斯曼苏丹谈判了,对了,你有什么事?”
“副旅长不是不让人随便出入嘛,我准备外出为旅长寻找一种草药,听说现在是你在负责,就给我开一张放行条吧”
“没问题”
欧玛说着就从桌子上抄过来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大名,盖上旅部印章后就递给了他。
乌力罕将纸条放入衣兜里,一边起身道谢,一边不经意地说道:“副旅长去哪里了?”
“还能是哪里,自然是去开罗城与秦吉斯等人商议攻城方案”
“哦”
......
乌力罕带了几个辎重营的士兵来到了城外。
走到杜姆亚特河河边时,乌力罕让手下的人去寻找蒿草,自己却在河边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掏出了特鲁琴牌香烟。
但他在吸烟时,可以明显见到他捏住烟卷的手指在颤抖。
“叶哈雅的房间不是有女人,便是有那种香料,寻常那种香料都是装在一个瓷瓶子里的,不会散发出味道,而且这种香水挥发很快,如果不盖盖子的话两三天就没有味道了”
“这么说叶哈雅的房间里肯定有女人,有女人,这在我国驻外军营并不鲜见,但那都是要经过有关方面批准后才许可的,比如在埃及就需要喇什岛总督批准,难道接替太子殿下的总督阎敦煌已经批准了?”
“显然不会,阎敦煌是汉人,平时就以纪律严明着称,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形出现,如果我们已经将整个埃及拿下来了那还有可能,但眼下还在战时,又怎么可能?”
“这样明显的事情,难道作为参谋长的欧玛不知道?他们的房间离得不远,叶哈雅有女人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
“还有,旅长的病情也十分蹊跷,以前在埃及其它地方都是好好的,这里的气候大体是干燥的,是不容易得这种病的,但他一进入本哈城就染上了,偏偏就他一个人染上了”
“他的卫兵也没染上,包格勒从来不会私自外出,平时都都待在军营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
想要在河畔找到那种蒿草不时一时半会的事,乌力罕想了想,便让其他人寻找,自己骑上马离开了。
他骑着马沿着河岸往北跑了大约二十里,然后在一座庄园面前停下了。
这座庄园占地极广,周围都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农田,正是以前整个埃及的马木留克大贵族、首席包税官穆斯塔法的庄园,穆斯塔法在敖德萨之战中战死后,这里就成了秦吉斯的地方。
这里也是他经常过来采买东西的地方,由于西边隔着尼罗河,奥斯曼溃散骑兵想来到这里并不容易,故此这里的状况倒是完全正常,田里的农夫,河里的渔民,赶着牛羊的牧民都可见到。
庄园门口站着一人,见到是乌力罕,立即露出了笑容:“是乌力罕老爷”
乌力罕点点头,“我这匹马这几日有些不妥,怏怏的,让马夫出来给我瞧一下”
那人赶紧进去了。
没多久就出来了一人,约莫二十多岁,一副突厥人的面孔。
那人见到是乌力罕,也只是点了点头,听说他的马有问题,便仔细瞧了起来。
“有什么消息没有?”,乌力罕突然轻声问道。
“有,殿下的舰队已经抵达亚历山大港了,那里的寻驼人今日上午传递过来的,如果你没有来,我正要前去本哈城告诉你”
“哦?知不知道我们这里有谁去迎接?”
“没有见到我们的人,只见到秦吉斯一人”
乌力罕顿时有些五雷轰顶的感觉。
“秦吉斯都不在,叶哈雅去开罗城干什么?”
至于此人,就是以前在敖德萨之战中被俘的马木留克骑兵中的一员,当时他才十五岁,被俘后情报局发展他成了外线人员。
此人曾在哈萨克大草原当过寻驼人,对于情报局来说是十分信任的人,何况他本就是秦吉斯的人,留在他的庄园里做事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
......
乌力罕很快就回来了,此时,他的手下也找到了蒿草,一行人便往城里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了,然后对一个人说道:“你将这些草药拿进去给旅长煎服,我再溜溜马”
于是,他就带着三个人又离开了本哈城。
他奔行的方向正是开罗城。
路上,乌力罕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想着事情。
“秦吉斯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是卡比尔,此人在马木留克人中的威望不亚于秦吉斯,他趁着秦吉斯不在的时候召集叶哈雅前往难道真是为了攻城的事?显然不是”
“不过,卡比尔想绕开秦吉斯单独与叶哈雅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那想到一事,“欧玛说之所以围城这么久还没将其拿下,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为了将奥斯曼人的巴格达军团吸引过来,难道巴格达军团突然到了?”
“对于奥斯曼人来说,由于我国的介入,他们想要在埃及战场反败为胜已经不大可能了,为何还要像飞蛾扑火一样实施那添油战术”
“吁......”
他突然勒停了战马,然后就在原地发起愣来。
“站在奥斯曼人的角度,由于我国已经与其宣战,他就不可能将伊斯坦布尔、安卡拉附近最精锐的突厥军团抽调过来,但又不想失去埃及,在那种情况下怎么做最好?”
“那就是扶持一个愿意效忠他们的新帕夏,而这个帕夏肯定是出自起义军的,否则也不能在战后稳定埃及”
“这样看来,并非始作俑者的卡比尔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先除掉秦吉斯!”
“殿下是昨日抵达的,依着他的能耐,见到只有秦吉斯一人,显然也是有所怀疑的,但也能以包格勒生病遮掩过去”
“但无论如何没有派人过去迎接殿下就是一个极为严重的事件,除非叶哈雅正在酝酿极大的阴谋,否则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以殿下的聪慧,肯定发现了端倪,他最迟也会在第二日一早带着人马开往开罗城,现在是下午,按说他们还在路上”
“如果在我们特鲁琴人发现之前发动起义军的变乱,以卡比尔取代秦吉斯,然后卡比尔就可以以国力薄弱的缘故同时向我国和奥斯曼称臣,那样的话殿下也无话可说,只要不妨碍外面修建运河就行了”
“秦吉斯从我国带回来的人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里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反而是留守埃及的卡比尔手下的人还很多,如果他趁着秦吉斯离开之际突然那杀了留在开罗城附近的秦吉斯亲信,然后找叶哈雅对口径,那样的话倒是万无一失”
“不过,叶哈雅在这场可能的变乱里又会扮演什么角色?多半是卡比尔许下的女人和财富了”
“叶哈雅何许人,一般女人他哪里会看上眼?听说现任帕夏在开罗城有一个女人,极为美艳,号称‘新埃及艳后’,苏丹曾经向他索要这个女人,帕夏竟然敢冒着得罪苏丹的偌大风险拒绝了,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美艳到了什么程度”
“难道城里的帕夏也与卡比尔、叶哈雅联合起来了?”
“叶哈雅呀叶哈雅,一个女人就能让你背叛特鲁琴?对了,欧玛显然也参与进来了,他在里面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无论是叶哈雅还是欧玛,显然不可能带着军队反出特鲁琴,那又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