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对雨,枫叶簌簌。
西小院中,剑锋正在给花念念施针,放血,解毒。
可那砒霜是至毒之药,能保住性命已然是不易。
一番施救过后,剑锋满头大汗地走了出来。
她朝着庄时宴拱了拱手,弓着身子一脸愧疚:“主子,大小姐虽然救了回来。
但是她因着还未及笄,又不曾来过葵水,方姨娘的绝嗣药又下了个八成。
除非将来能遇见神医,否则此生子嗣无望了。”
女子身体奇怪得很,有的人十二三虽就出落得极好,辟如花嫣然。
早早地便懂了人事,还能与人有了私情。
但是有的人十三四岁了,还是一团孩子气,辟如花念念。
庄时宴端坐在正厅,手中捧着一碗清茶,静静地看着外面滴滴答答的水花。
他心中对着花念念的感情非常复杂。
记得幼时,大夫人时时嘱咐‘宴儿,念念是你的妹妹,你一定要护着她点……’
话虽简单,他却记了许久。
直到后来,大夫人轰然去了。
念念便被老夫人教养在身边,娇养得连自家未炒干的茶叶都不知长什么样!
还总是仗势欺人,做出许多蠢事,着实令他头疼。
可是后来忽然有一天,她忽然变了。
他犹记得那日,花念念捧着一沓账册冲进了霜雪院。
小脸上满是乞求,有着从前都没有的那种低伏作小:“宴哥哥,请帮帮我……”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般的一团孩子气。
他也不再是从前那般懵懂无知的庄时宴。
看着她为了别的男人伤心,他会吃醋。
听她说将来让自己给她添嫁妆,他会生气。
甚至偶尔,看着她出落得越来越好,他心中会生起一种将她藏起来的心思。
庄时宴神思不属,不自觉地饮下手中的茶水。
先苦后甘,放冷的茶水已然浇不灭心中的悸动和火热。
“我知晓了,你先去照顾她吧!”
他吩咐着,便冒着雨幕出了西小院,朝着正院而去。
见着他来,花嬷嬷立即从廊下下了台阶疾步迎了上来。
“公子这时来,可是大小姐出事了?”
她有些焦急,面上满是担心之色地看向老夫人所在的内寝方向。
更是担心,庄时宴会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更怕会刺激到老夫人。
“不是,是我自己有事要寻老夫人。”
庄时宴微微垂眸,似有心事。
花嬷嬷在花府伺候已久,大约也能了解几分二少爷的性子。
见着他不肯直说,便入了内室禀报。
许久后,方才匆匆出来邀请庄时宴入内。
雨渐停,火红的暮光透过窗棂照进了内寝。
老夫人醒不多久,此时脸色还有些苍白,灰白的头发好似没了光泽,松松散散的落在身后。
知晓庄时宴要见自己,她吩咐花嬷嬷拿了枕头靠在背后,倚在床头坐下。
“此番花家遭难,倒是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花老夫人眸中柔光温和,细白的眉蹙着,看向庄时宴的眼中暗含着赞叹怜惜之色。
“老夫人客气,时宴居花家已久,受大夫人教养,自当回报一二的。”
他稍稍颔首,对着花老夫人颇为尊敬。
见着他如此客气,花老夫人沉吟几分。
方才看着庄时宴试探着道:“从前紫玉总说,你能护着花家上下,我还不信。
昨日里茶宴上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你凭着一己之力面对苏广盛,手中持弓箭逼退了他的利剑,这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想来这些年,明里暗里,你也是暗暗的发展了不少自己的势力吧!”
养子锋芒毕露,惹得花家名声一时大噪。
众人纷纷猜测,花家这个养子,是按着继承人的模子培养的,将来定是要给花家嫡长女做上门女婿的。
可是花老夫人不这么想。
她久经世事,历经商场,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
那种借着妻家势起,最后却抛弃糟糠之妻的大有人在。
所以,就算觉得眼前的少年极为出色。
她也从来没有动,将念念许他为妻的念头。
毕竟,念念那个脑子……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