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明心亮,从前大夫人在时,对时宴寄予厚望,总是嘱咐时宴好好照顾念念。
时宴到底还是辜负了大夫人的嘱托。”
庄时宴微微颔首,狭长的眸子深邃,似话中带话。
花念念中毒,他的心都乱了。
从不愿在人前显露的他,使着疾风内力,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木棉院,已然不顾自身狼狈。
如今只想铺垫一二,让老夫人对自己的心意也有个底。
不至于等下他道出真心,老夫人太过惊讶。
听得他心有愧疚,花老夫人暗暗挑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老婆子年纪大了,弘毅又不在身边,他一个男嗣自然是不必担心的。
可是老婆子这辈子也就娇养了念念这么一个孙女,实在是不放心……”
花老夫人说着,淡淡目光扫向庄时宴,见着他一副认真聆听模样,眉眼低垂看不出神色。
遂定了定神道:“庄公子既是有雄心壮志,又有报答花家之心。
不如看在你和念念一起长大的份上,认念念做妹妹,让念念随了你的姓。
老婆子愿将花家所有财产人脉尽数献给庄公子,只求庄公子庇护念念一二。”
花老夫人说着,眸中渐渐含着湿气,她最不放心的就是花念念。
可思来想去,这是最有保障的法子了。
做妻子,将来有被休的可能。
休妻再娶,念念还有活的可能。
可若是被嫌弃,被弃之庙堂,被无缘无故地害了性命。
那才真是有苦没地说去。
可是:
“老夫人明鉴,时宴并不想和念念做亲兄妹!”
淡淡清冷的声音响在耳边。
花老夫人愕然,她睁着苍老浑浊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对面的少年。
暮光将他的身影打上了一道光。
花家自她嫁进来时,便一直都是茶商。
后来紫玉入了花家,花家‘君山银针’的名声才真正的达到顶峰。
大约是对女子的惺惺相惜,虽然有儿子在中间隔着。
但是她真的将紫玉当做亲女儿一般看待,倾囊相授花家种茶的秘诀。
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谁知有一天忽逢变化,紫玉就那样离开了。
而今日,这少年便如背着光拯救花家的神邸。
就这样,来到了花家。
就这样,看上了她花家的女儿。
“你确定?”
“我确定!”
庄时宴目光坦然地看向花老夫人,神色坚定认真。
虽是少年,但是那棱角分明的面庞之上,却是一惯的成熟稳重。
没有鲜衣怒马,没有冲动热血。
只有默默的承受,默默的努力,争取有一日,忽然显于人前,不堕了紫玉倾尽心血的教养。
“不行!”
虽有些动摇,老夫人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为何?”
庄时宴有些不解。
他不比苏惊鸿那厮强一百倍?
\"你还年少,未来的变化谁能确定。
我见你颇有一番神力,将来若是入军中定是大有作为。
若是有一日,你入了那繁华盛京,见多了世家贵族,便不会再看得上念念的身份了。\"
花老夫人垂眸掩去了可惜之色。
只是,念念如今还未及笄,一团孩子气。
便是苏惊鸿那孩子都知道长开了的花嫣然更得心意,一心闹着退婚。
眼前的少年,将来或比苏惊鸿发展更好,又怎么会甘于屈居于花家的无私奉献和捆绑呢。
“老夫人若是不安心,此时大可定下婚事。
时宴愿与念念,愿与整个花家绑在一起,不管将来有何成就,永不休妻纳妾,永不另娶!”
庄时宴起身,朝着花老夫人认真地拱手拘礼。
他是认真的!
花老夫人惊住,手中的锦被都要拽破了去。
只庄时宴知晓,旁人见着他这般突然。
但是他不觉得突然,幼时他虽不解自己和念念身份的区别。
后来渐渐长大,心中便生了照顾花念念一辈子的决心。
或有大夫人的影响,但是今日的他,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心。
他要花念念,只属于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