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山上倒是真的没有白跑一趟。
花念念得了好东西,当即便和庄时宴撩起了衣摆开始采茶。
剑锋在山下等了许久,见着临近夕色二人才狼狈下山。
自家那平日里总是一副风光霁月的主子居然一副茶农模样,真真是惊掉了下巴。
她发现,只有和花大小姐在一起,自家主子才像个‘人’!
花念念得了那茶像是得了什么宝贝,和庄时宴下了山便坐上马车急急往家赶。
月色被乌云遮盖,山间的路也看不太清。
庄时宴从袖中拿出一个晶莹的珠子给了剑锋后,便觉前路已然清晰不少。
见着他出手既是宝贝,花念念怀中搂着茶叶,惊呼道:“宴哥哥,你还有这珠子吗?”
她也想要!
那珠子看起来像是夜明珠,是个真真的宝贝啊!
“没有!”
庄时宴抱着一怀的茶叶,慵懒地靠在马车软座上,慵懒地眯着眼。
被拒绝,花念念鼓了鼓嘴巴。
罢了罢了,今日得了这茶叶也是个宝贝!
回到了花府,花念念便吩咐人将她和庄时宴带回来的茶叶制成干茶,然后欢欢喜喜地睡大觉去。
最近花府没有了闹幺蛾子的人,她的日子也是过得轻松不少,只每日想着如何振奋花家便是了。
只是她的日子好过轻松,身边还有庄时宴贴心陪伴。
有的人日子却不如她过得好,譬如花嫣然。
夜间雾浓,郡守府内却是灯火通明。
前院来来往往都是郡守大人苏广盛的门生和下属。
又因着年节将近,苏夫人每日里也是细细嘱咐,如何给相好的人家送年礼。
忙碌之下,难免地忽略了苏惊鸿院中的姨娘。
花嫣然大着肚子,虽然孕态十足,但气色却不如从前在花家时饱满。
住的院子瘪小疙瘩就算了,伺候的人还年龄极小,最多跑个腿罢了。
且现下,她盖着看似花团锦簇的薄被褥。
身上的寒意只沁人心脾了去,只得将自己身上的厚衣服全部穿在身上保暖。
“姨娘,又没炭了!”
小丫鬟看起来约莫十岁,身上的暗红色薄棉夹衣,让她说话都有些瑟缩。
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看向端坐在榻上的花嫣然有着惧怕之色。
“没炭了?”
花嫣然淡淡询问,虽面无表情,但是狠狠抓在身上锦被的素手表示,她很生气!
“是的,方才我去大厨房那里要,他们说炭都是有定量的,花姨娘这般已然用得超了,不能再给了。”
小丫头双手在身前捏来捏去,低垂着脑袋,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花姨娘好可怕,自从入了冬后,便更觉得可怕了。
“这般敷衍了事的话,听也听腻了!”
花嫣然说着,便掀了锦被下榻。
转身走了两步发现实在太冷,便又吩咐道:“你去烧些汤婆子来,也能用!”
从前她在花家时,那炭多的,恨不得将整个房间都唔得暖烘烘,开着窗赏雪景都是常事。
如今却穷得,只能用下人才能用的汤婆子,只想着,她脸色便有些难看。
可是说到汤婆子,小丫头凸得跪在了地上。
“姨娘,便是小厨房的柴都没有了,汤婆子……汤婆子也烧不出来了!”
她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实在惧怕自己被花姨娘责怪。
“欺人太甚!”
花嫣然气得喘着粗气,挺着肚子站在桌边,抬手便拂去了桌上的白色印花粗瓷茶壶。
“姨娘……”
小丫头跪在地上,头恨不得钻到地里面去:“这茶碗若是碎了,管事的那肯定不会再给了!”
听见小丫头的提醒,花嫣然淡淡垂眸看着地上的粗瓷碎片。
见着自己挺着肚子,吃穿用度还不如从前在花家般矜贵,心中的不甘越发盛了。
“你去正院将大少爷寻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与他说!”
不管如何,还是得想个法子才好,若不然,不等孩子生下来,她便死得透透的了。
只是她的话刚落下,小丫头还未出声,便听见守在外面的粗使婆子扬声道。
“姨娘还是省省吧!年节将至,大少爷得大人看重,定是要去同僚家走访的,如何能来陪你?”
她们惯是会见风使舵,见着大少爷院中得了这么个姨娘,却捂得严实,生怕让人知道了去。
大夫人和大少爷又不太待见的样子,没有赏钱可得,早就懈怠了不少,如何还能听花嫣然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