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贤为了等庄时宴去边疆,已然在郡城待了三月。
临近年关,他也是着急归家。
只是更担心好友不舍得花家安危,便出面去郡守府警告了一番。
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之后,才快马离开郡城。
养杀手不易,郡守府却一下子损失了三个,还这般失了颜面……
花嫣然知晓结果,在自己的小院中待着,倒是有几分惶惶不可终日的感觉。
临近午时,日光不客气地照在郡守府。
花嫣然住的小院处,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暗寒冷静谧。
她端坐在榻上,裹着锦被,双手放在高耸的腹部,眉头紧蹙。
门口脚步声‘哒哒’传来,小丫头急急请安:“大少爷安!”
紧闭的房门‘吱呀’响起,清透刺眼的日光一下子照进房间中。
花嫣然忽觉刺眼,伸手挡起。
可只一瞬,那门便又闭上了。
室内安静得有些可怕,小院偏僻寒冷,后背一阵阵冷风袭来。
虽然是郡守府,可室内却破旧斑驳不堪,连着拔步床上的红漆都褪色不少。
“鸿哥哥……”
轻启朱唇,花嫣然淡淡出声。
苏惊鸿漫步走到她的面前,修长手指抬起了她瘦弱白皙的下巴,迫她双眸与自己对视。
“你这人,这心,到底是属于花家?还是属于郡守府?”
他眸中疑惑幽深,黑棕色眼眸看着花嫣然,无从前缠绵的半分情义。
“鸿哥哥说什么,我不懂!嫣然既是入了郡守府,便是鸿哥哥的人,自然是一心向着鸿哥哥的。”
花嫣然别开脸去,眼眸垂下,不敢与苏惊鸿对视。
“哼……”
苏惊鸿放开她的下巴,站直身子看向窗外微光寒声道:“我倒是觉得,你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你在花家那么久,难道就不知花家那个养子的底细吗?
此番我郡守府派了三个杀手,尽数丧与那养子手下,半分生息都无……
花家居然有暗卫?还不止三个!你在花家生活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不知?”
被连连质问,花嫣然脸色逐渐苍白。
他说着,看着端坐在床上浑身瘦弱,只腹部高耸,全身无一丝华贵,不复从前光华的花嫣然。
轻蔑道:“还是说……
你是记恨郡守府苛待与你,用虚假消息迷惑郡守府,与花家合谋,要重伤郡守府在官界和商界的名声?”
看着花嫣然,他眼眸中尽是怀疑神色。
心中更是对花家居然有暗卫这事惊讶不已。
一介商贾之家,居然敢豢养暗卫,还多年不曾被人发觉,这花家的心思真是够大!
“鸿哥哥说笑了,嫣然在花家之时,不常与那养子接触,并未想到那养子居然有此番势力!”
她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深深感觉到了危险。
想着从前自己还算受宠,在花家养尊处优,方氏出门也都是嫡夫人的排场。
却没有想到,她们母女一直都徘徊在花家边缘。
只是,想到从前娘亲从来都不敢招惹那庄时宴……
花嫣然的眼眸又深了几分,昂首直直地看向苏惊鸿道。
“若是鸿哥哥不信嫣然的心,可将嫣然说的那薄荷草种茶一事,在苏家茶行的庄子上试一试。
若能种出和花家一样的‘君山银针’,苏家茶行定然能在茶商一界站稳脚跟。
与其暗地里下杀手诛杀花家上下,哪里有正大光明地重伤花家生意,让他们喘不过气来的痛快?”
她虽然有心和郡守府一起重伤花家,但是苏惊鸿此番却不信她。
只淡淡蔑视道。
“薄荷草种茶?这话你也说得出口!此番若非你腹中有我苏家子嗣,你以为你还保得住命?”
如今的苏家一点都不平静。
便是大夫人得知是花嫣然挑唆苏惊鸿闹出刺杀一事,心中也是恨极了花嫣然。
只是,都被苏惊鸿拦住了而已。
花嫣然不知这其中好歹,见着苏惊鸿不信,只拿下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握在手中朝着高耸的腹部道。
“若是我真的骗鸿哥哥,便让我和我腹中之子不得好死!”
这次,她也是发了狠的毒誓。
却不想,听见她的话,苏惊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对的!”
话落,便转身拂袖离开。
房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小丫鬟悄然进门奉上了午食。
看着她从食盒中拿出那些下人才能吃的普通饭菜。
远远不如从前大夫人虽不看重,但是在吃上从不苛待的时候。
花嫣然紧闭双眼,一滴清泪从脸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