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从东边升起,将那死在官兵刀下的灾民身上的血迹照了个清清楚楚。
“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有那藏在灾民中,欲挑起事端的人,连忙惊声呼唤。
听见声音,那些灾民将那拿出刀的官兵围作一团。
看着躺在地上,无一丝生息的人,顿时怒了起来。
“你手中拿刀,是为了保家卫国,可不是为着欺负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灾民的!”
“就是,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杀灾民!”
灾民们和那几个官兵推推嚷嚷起来。
可因着都是灾民,那些官兵自然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有人在暗中挑事,趁那些官兵不注意,夺了他们的刀。
不仅如此,还借着灾民的保护,将那刀上含着灾民红血的官兵,一下子给了结了命。
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
见自家的兄弟被捅刀子。
手中持刀的官兵们红了眼,毫不犹豫地掏出腰间大刀,和那些激愤的灾民对了起来。
方文理一边挑起书生写万民请愿书。
一边悄然看着这边的情况,当时被吓得心里一咯噔。
他来时,花大小姐可吩咐了,只要有了万民请愿书,状告郡城郡守便行。
可没有说,要灾民和官兵们打起来,还死伤人啊!
难道,花大小姐还派了其他的人来做这事?
万民请愿书写好,方文理连忙从袖中拿了印泥,让一众灾民按下手印。
可那边,刘亭江见着灾民暴起,连累自己几个下属受伤严重!
当即便拿起长剑扬声道:“若是你们再不老实,本官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他有心震慑那些灾民。
可是官兵和灾民打作一团,只红了眼,谁也不让谁。
他说的话,自然是无用的!
方文理见状,又拿起纸笔,悄悄使着口水沾了墨,写了一封证人证词。
状间严诉,郡城郡尉刘亭江吩咐官兵对灾民动手,丝毫不顾及灾民性命。
洋洋洒洒,将刘亭江的可恶,写得清清楚楚。
言辞间,还牵连到了郡守苏广盛。
他趁着百姓慌乱,又使着那些印泥让那些书生和灾民按了手印。
待事情完全,便连忙悄然遁走了去!
待他离开之后,郡尉又吩咐人派来了一队人马。
直到将那些暴乱的百姓全部镇压,还杀了几个在里面挑事的灾民。
才真正地震慑住他们。
只是经此一事,灾民们不甘。
便在郡城城门口,跪了足足五里,并扬声请求,那从京中而来的天使主持公道!
是的,他们就是看到京中有来人。
才会如此胆大!
临近中午,花念念终于从祠堂出来。
入了城门后,方文理乔装打扮一番才入了花家。
外院的小围房里见了花念念,连忙急急地将自己身上藏着的两份证词拱手而出。
“大小姐,小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不知那解药何时给小人和小人的孩儿服下?”
他给花念念办事,为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不急,我会派人将你和你孩子送出通州,待出了通州,便能服下了!”
“多谢大小姐!”
花念念接过那两张薄薄宣纸,只觉得重如泰山。
她眉目沉静,快速将纸上的内容浏览。
见着里面辞藻肃穆,将郡守苏广盛和他身边的走狗郡尉刘亭江写得极恶。
当即,便觉得心头一舒。
“苏广盛,强取豪夺,镇压百姓,贪污行贿上官?
这哪一条哪一款,你都躲不过吧!”
方文理跪在下首,见着花念念眉眼尽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想着那些挑事的灾民,便抬眼看了上面的小姑娘一眼。
眼神有些闪躲地道:“姑娘若是不信任小的。
其实也可以派其他人跟着小的,不必派人在灾民中挑起事端,伤害无辜百姓。
此番暴乱,事虽不大,都是为着一口吃的。可是,死伤也有十数人,着实让人可惜!”
他虽替着眼前的少女办事。
可是想着这般的不择手段,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齿。
只觉得这小姑娘皮囊甚好,可动手却如恶魔一般!
“死伤十数人?”
花念念双眸微微露出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