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茶商们了然于心,面面相觑,低声议论。
只刘老却是拂了宽袖,擦了擦额角的汗。
上前又拿起了杯子将两壶茶分别倒出,分别品尝。
“第一杯,是方才苏家茶行的茶!”
“第二杯,大约是花家茶行新上的‘雪山云雾’吧!”
他对第一杯茶的神色肯定,已经非常确定,此番茶赛到底是谁胜出了。
“好!不愧是花家茶行!”
下面那些茶商一片叫好。
身为茶行一界的魁首。
花家茶叶在那些茶商心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花念念心中激动,可还是忍着,只眉目淡淡地朝着台上走去。
少女捏着手帕,姿态悠然地朝着房贤福身一礼。
又朝着刘老和台下的那些茶商们福身一礼。
绿色裙摆微褶又起,荡起点点波澜。
“我花家,感谢各位茶老的公平决断。也非常庆幸,花家的茶叶没有让各位茶老们失望。
如今,花家既是改革了订茶方氏和销售方氏,待各位去花家订茶,便会有好礼相送。
且因着天灾的缘故,花家也不愿意看着那些个老百姓孤苦。
便开辟了新的花家钱庄,推出了民安利和民安借贷。
不为争利,只愿为着南越的老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届时,还望各位茶老们守望相助,给花家行个方便!”
说做便做,花念念一点不犹豫。
还趁着此番茶宴人多势众之时,给未来的花家钱庄打了个广告。
天色渐晚,霞光层层叠叠地落在水面上,与弯月交相呼应。
此番,‘郡城第一茶’宴。
花家的‘雪山云雾’到底是得了个魁首,一下子打响了名头。
众位茶商散去,留下一片狼藉。
小厮和丫鬟们辛勤打扫着,那些茶点碎屑。
花念念站在廊边,看着廊下那波光粼粼的湖水,嘴角的笑快要抑制不住。
剑锋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双肩颤抖,还以为她是哭了。
只关怀道:“大小姐,此番花家茶叶胜,咱们的‘雪山云雾’一战成名。
您还为着花家钱庄宣传造势,是好事,您别哭。”
花念念虽然娇俏,性格又坚毅。
可是她高兴了,会落两滴泪。
不高兴了,就会伤心吐血卧床。
虽然平日不显,可这个小姑娘因着中毒之事,到底身子娇弱得很。
剑锋担心她,更担心的是,若让远在边疆的主子知晓。
肯定比她还要更担心花念念,更魂不守舍。
谁知,眼前的小姑娘,却是拿下了遮脸的手帕。
转眼看向剑锋道:“我哪里是在哭,我是在笑!”
青色手帕搁在她的圆润下巴处。
皮肤白皙,在那青色的映衬下,更显得眼前的小姑娘稚嫩。
剑锋悴。
“大小姐,您就算是光明正大的笑,也是可以的!”
她有点奇怪,自家大小姐的快乐仿若都是偷来的一般。
连开心都只能偷偷的,除了花家人,除了庄时宴,她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
只花念念却是拿着手帕,沾了沾眼角的喜泪道:“我总感觉,如今的这些快乐,都如做梦一般。
纵然是受了许多罪,经过了许多坎坷,到如今的‘雪山云雾’一战成名。
明明感觉得到痛处,可到底都如梦一般!”
小姑娘到如今还觉得,重生一事如庄周梦蝶。
她不敢明目张胆地笑,生怕老天爷知晓了,将这一切的好都收了回去。
而她又回到了那个火场中,挣扎煎熬而死。
小姑娘年龄小,说话却老气横秋。
剑锋跟在她身边许久,想着这一年经历的这许多事。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怕是要疯掉了。
花大小姐没有疯,心性已然还算坚定。
不过,看着她总是叹息,快乐的时候也总是有一种与此世隔绝的感觉。
剑锋想着,还是要给自家主子去信才是。
只要自家主子在,大小姐才像个人。
两个人在廊下看即将落去的夕阳,苏惊鸿却不服地走上了前。
“花念念,你赢了我苏家,可觉得心中畅快至极?
那雪山云雾,坊间竟是没有一点传闻,花大小姐真是藏得严实。
难怪和花家养子的苟且秘事,也能藏得无人知晓。”
他眉间沟壑不平,可见心中愁苦之事不少。
从前桀骜不驯的少年,也曾了如今会算计的样子。
眼眸中是打量讽刺。
花念念看着他锦衣之下,藏着肮脏的心思。
便冷声道:“怎么,告诉你,然后让你在茶叶上动手脚,用不利手段胜出吗?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种出了好茶,便连忙似花孔雀一般炫耀自己的尾巴似的。
还命人试探,你种出的茶叶和花家‘君山银针’相比哪个更胜一筹。
呵!真是手段卑劣!不亏是苏家家风啊!说什么花家养子秘事?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小姑娘骂得痛快,剑锋默默地站在她的跟前挡着。
她害怕,苏家公子被自家大小姐激怒,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