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花家众人惊呆。
便是准备去王家的花老夫人也惊在了当场。
花念念上前，看着那领头的官差，只温声质问道：“大人明鉴，花家经商百年，商税却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交着，并未有过偏差的时候，为何会有偷漏税额的罪名？”
少女一身青梅色襦裙，惹得那官差多看了两眼。
“这在下可就不知道了，这抄家之事，都是上头吩咐了，在下也只是听令行事！”
心中却是可惜，这花家不知何时得罪了官家，竟也落得抄家的罪名！
只是上头有了吩咐，他们自然也得听命。
那官差毫不留情，扬手便命人将花家主子和奴仆都赶了出去。
此番，那王月娥还衣衫不整，只着一身轻裘。
花飞鸿的衣衫也乱乱的。
她被人带着走，当即便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抄家，花家犯什么罪了，要抄家啊？”
她才刚达到目的，正准备做花家的大夫人呢。
谁知道，这就被抄家了？
花老人被那些官差拉扯着赶出了花家，一个不济，竟然摔在了花家门前的石阶上。
“祖母！”
“娘！”
“老夫人!”
见着花老夫人躺在石阶下，众人连忙挣脱拽着自己的官差奔上了前。
花念念抱着老夫人，想把她拉起来。
可是自己力气太小，也只能将她搂在怀中。
老夫人本来身体便弱，又年纪大了，骨头也脆。
为了防止摔倒，她平日里是拐杖不离手。
“祖母，你哪里痛？告诉念念！”
花念念双眸慌乱。
花老夫人的额后渐渐流出了血，在她的翠色裙摆上。
“祖母不痛，就是年纪大了，容易摔跤，念念别担心！”
老夫人说着话，声音都颤抖了。
花飞鸿握着她的手：“娘，您撑着，儿子马上便给你去找大夫！”
花爹爹说罢，便起身要朝着城中而去。
花家虽然被抄家，可是没有拘禁的明令，所以那些官差也不能拦他。
“孩子，先别去！”
花老夫人颤抖着声音唤住了他，拽住了他的衣摆。
她这一拦，花家众人都僵住了身子。
屏着气息看着躺在花念念怀中的花老夫人。
却见老夫人拽着花飞鸿的衣摆轻声道：“别去了，我年纪大了，便是华佗再世也难救！”
花老夫人说着，气息逐渐微弱。
花飞鸿听到嘱咐，慢慢的跪在了花老夫人身边。
“娘，您说！孩儿都听着呢！”
这个时候，他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花念念看着花老夫人满是沟壑的苍容，手中握着她的手，只道：“祖母，马上剑锋便回来了，她医术好，一定能治好你的。”
此时的她有些后悔，为何一大早偏偏想给庄时宴写信，还让剑锋去送。
她应该留下剑锋的。
花老夫人摇摇头，握着花飞鸿的手叹息道：“我这辈子强势了一辈子，终于能看到花家茶行蒸蒸日上，谁知道这临了了临了了，竟然也能被扣一个偷漏税额的名头。”
因着花家抄家的动静太大，周围早已围满了人。
他们听见老夫人说的话，互相低语。
花飞鸿握着她的手，只红了双眼，便是身上衣衫凌乱都顾不及。
“朝中污重，官官相护，娘不能奈何，孩儿明白！”
见他神色难得清明，花老夫人重重点头。
“想你从前那样出色，若是能定定心重振花家，花家定是能更上一层楼。偏你，非得为着紫玉的离去而颓废不堪，如今，可曾后悔？”
老母亲循循善诱，仿若在教导初生小儿。
花飞鸿点点头，看着花老夫人神色不舍：“孩儿明白娘的寄托！”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花老夫人说着，转头看向花念念，当即便红了眼，有些气息不稳。
“都是我对不住你，没有教导好你父亲，竟也让你受了这许多苦楚！”
花念念这一年来受的罪，花老夫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花念念越是委屈，她便越自责。
“祖母，念念不苦！念念只要有祖母在，此生只要有祖母的疼爱，一点都不觉得苦！”
花念念拼命摇头，双眸弥上了水色。
这意外，来得也太突然了些，她都不曾反应过来。
翠色青梅坠在发间，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众人红了眼，见着花老夫人脸色越发的苍白，只侧脸看向一旁，面露不忍。
王月娥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这场景。
而这边，花老夫人如交代后事一般，嘱咐花念念道：“如今花家无缘无故被抄，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如今花家朝中无人，你只能去边疆寻宴哥儿帮助你……”
言罢，她又叹息，伸手抚摸着花念念娇嫩白皙的脸颊道：“能保住性命，衣食无忧也好。
若是他愿意保你一命，你便是做妾做妻都不可再任性了，花家的财产充公便充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