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离开了花家茶行的管事,也不一定会有好的下家茶行接管,大约只会落井下石。
花念念想着,如今万事未定,倒也不愿让他们徒劳奔波。
只温声道:“念念在这里,多谢各位的心意了。
只是如今花家一遭落魄,念念还未做好以后的打算。”
这意思,便是拒绝了各位管事跟随的意思。
花顺摸着胡子点头,几位管事面面相觑。
良久,他们才抱拳,朝着花念念齐声道:“若是大小姐有吩咐,咱们自当从命。”
他们也知道花家的好,若是念念有所求,也会帮忙。
见着这些管事没有因着花家落魄便落井下石,花念念眼眸微红湿润,声音哽咽地拱手一礼。
“多谢各位,念念谨记各位的恩情!”
红霞漫天,夕阳满满地隐在了霞光中,却将青色石砖庙中的清净照了个分明。
耳边蝉声肆虐,再过几日便立夏了。
那些管事趁着下了职匆匆来了香庙一趟。
又因着天色渐暗,又匆匆回了郡城内。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待庙中又安静下来。
花念念才道:“从前只道人心凉薄,如今却觉得,这种人少而又少,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重情重义的。”
她跪在茶室,隔着木窗看着天边的霞云。
红光将她的面容照得柔和安静,身上的白色素服衬得她越发的清丽瘦弱。
眸色幽深,不似从前一眼能望到底的天真。
“或许,有时候不是人心凉薄,是无能为力!”
剑锋抱着剑立于廊下,神色淡然。
花家起起伏伏,与她好似有影响,又好似没有什么影响。
“你说的没错!不过,为着花家,即便再难我总要是豁出去的!
祖母,也不能无缘无故的枉死。”
小姑娘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那一块金灿灿,被霞光照得反射着金光的枢密令,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见着那令,剑锋蹙眉:“大小姐是打算去通州?”
“是!宴哥哥从前说过,这枢密令可令朝中百官为苦主查疑明誉。
我从前既是将那郡守府的罪证都给了监察史,想必只要监察史出手,那苏广盛和通州都督,还有韩铭都不能逃脱!”
花念念素手静静地摩擦着那金色令牌上面的云纹,声音坚定,颇有一去不复返之决心。
她想好了,滚钉床也好,被杖责也罢。
哪怕是丢了性命,她也要花家的清白公诸于世。
“可是,只寻了郡守府一干人的错处报复他们,并不能令花家东山再起。
而且,大小姐如今没有证明花家账册税务清白的证据,如何能拯救花家?”
剑锋疑惑出声。
官场,可不是花念念想的那般简单。
让通州监察史冒着得罪信王的危险去拿着枢密令告御状,必得有所依仗。
若不然,一个小小的,与他无甚关系的花家,不可能令他心动。
而且比着性命和家族,花家的钱财根本无足轻重。
剑锋的话,让花念念陷入了沉思。
“是啊,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通州监察史,又凭什么帮助他们花家?
“若不然,等主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