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哥哥!”
花念念瞪大了双眸看着他,忽然明白,为何他能成为未来的太子爷了。
如她一般,走一步看一步,只要能过好当下,便已是幸事。
可庄时宴,走一步看三步,看十步,甚至只凭着点滴信息就能察觉到花家危已。
还能迅速反应,做出应对之策。
可是:“对不住,宴哥哥,这个时候,念念真的无法做出决定!”
且不论,花家如今正是危难之际。
更遑论她总是惦念着,前世她的死期,就在四年后。
就算她如今嫁给了庄时宴,继续在婚内守孝。
可刚过孝期,不到一年庄时宴就有可能丧妻。
如今,庄时宴还只是单纯地对她有好感。
可若是成婚,两个人日久生情。
届时她若真的去了,留庄时宴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想想她便心痛得很。
不想承受那结果,还不如不曾发生过感情。
“罢了!”
庄时宴松开抓着她的双手,起身走到门外廊下。
却见乌云密闭,风雨欲来,全然不似清晨那日光清澈的模样。
“宴哥哥!”
花念念起身跟着他,只愧疚道:“宴哥哥,念念虽与你有口头婚约,可世事无常。
将来念念若是无法陪在宴哥哥身边,宴哥哥可再寻心仪之人,念念只盼着宴哥哥好!”
她说着,只觉得喉咙酸涩发痛。
喜欢一个人,想着他身边站在另外一个女人。
京城中那样的世家大族出身的女人。
断断不是她如今一个商女,甚至被安了罪名抄家的商女可比的。
身份如云泥之别,她好似配不上未来的太子爷呢。
“你若是不愿现在嫁我,我可以等到你三年后孝期满,但你不能,把我推给旁人!”
少年转身,立于廊下看着满目不舍的小姑娘。
天色阴暗的光,将他的神色显得越发晦暗受伤。
似乎在责怪眼前的小姑娘薄情寡义。
花念念低头不敢再看,只捏着双手不知所措。
大约是生气,少年又道:“你既是想去通州寻那个房至严,便去吧!
让剑锋和暗二跟着你,保你平安便好,枢密令有大用,那房至严不可能不心动!我便不陪着你了!”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
微风带来细雨,落在了花念念的裙摆,渗出一点潮气。
见他生气,花念念心头一痛。
转眼看着花老夫人的牌位正立于堂中,静静呆着。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那牌位喃喃自语:“祖母,若是你在,你会怎么选?”
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极容易嫁给庄时宴的机会。
也不知道,错过了这次,以后嫁给庄时宴的阻力有多大。
剑锋在一旁观察了许久。
听得庄时宴的话,便暗暗地跟上了他。
“主子?您真的不去和大小姐一道去通州吗?
属下觉得,凭大小姐一人之力,定是不能动摇那通州监察史两不相帮,各不干涉的意志!”
房家既是中党,只忠于皇帝。
那么他们办事,便是只听皇帝吩咐。
就算知晓朝中那些官员私底下有什么龌龊,就算握着证据,也只是握着而已。
除非有一日,官员闹出了丑事,皇帝明令严查。
否则他们对于这种小争小斗,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少年冷着脸,似对方才花念念的话还有着不爽。
却又不放心道:“她明里去,我暗里去,只要不被她发现就行了!”
让小姑娘一个人去通州,和房至严那个狐狸斗?
怕是被忽悠的晕头转向,事也办不成!
听见自家主子的话,剑锋暗暗地触了触鼻头,暗怪自己多话。
她就应该知道,自家主子定是不放心大小姐,怎么可能不跟着。
庄时宴这边在计划,如何让房至严心甘情愿地答应花念念的请求。
而那边,花念念却寻人,把那个今早晨刚抱着婴儿,来到静香庙的小丫头带到了茶室。
被召见,小丫头有些害怕。
花念念端坐在上首,静静地看着她。
一席暗红色宽袍,松松散散地挂在她瘦弱的小身板上。
她腰间挂着一个牛皮水袋,身上使着布条扯着看不清颜色的绑带,背着一个正在襁褓中睡得香甜的婴儿。
“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轻声问话。
小丫头瑟瑟发抖:“我没有名字!”
她亮晶晶的眸子有些闪躲。
花念念挑眉:“那这是你的妹妹?”
“不是!”
小丫头连忙摇头!
却又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花念念忽然无奈笑出声。
那小丫头见着上首的花念念笑得奇怪,只眸中满是疑惑。
良久,花念念道:“你们以后便留在花家吧!至于你背上的那个孩子,便唤作“向善”吧!希望她以后至真至善,将来也能做一个好女子!”
不似花嫣然那般,恶毒算计,凡事都为自己打算,全然不顾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