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早啊!似旁人及冠,都娶妻,孩童都会跑了!”
公主毫无所觉,默默的把玩着颈项间的乌发。
“可她身份着实低了些!”
皇后无心再读佛经,扶着身边尚宫嬷嬷的手起身。
萧年华这才明白,自家母后到底是何意。
她起身,上前扶着皇后的胳膊,安慰道:“母后这个时候,可万万不能在他面前说这些的。
他与那花家小娘子待在一起十五年,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情意自然是比着咱们还要深厚一些。
再说,那花家小娘子,还是他自己选的。
方才在殿中,司马大将军还替他求了处理苏家事宜的恩诏,这拿命换来的军功,竟只换了这个恩诏。
可见,他有多看重那个花家小娘子了。
毕竟,这军功,可能封侯了呢!”
萧年华在宫中多年,她与庄时宴更是一样的年岁。
可因着皇后不舍,自己有心上人,便一直都待嫁闺中。
如此看重花家小娘子,皇后敛了神色,默默的数着手中的佛珠。
心中却在思量,如何再给他寻一个身份贵重的正妻。
花念念不知道,自己还未出现在未来婆婆面前,她便已然开始准备算计自己了。
倒是嘎子娘颇有意思。
见着她无聊,整天东家长,西家短的,给她说着那些村子里的八卦。
可是小姑娘心中记挂的,还是庄时宴这个少年。
朝廷已然查明真相,刑部派下处理通州官员的钦差已然到了通州。
庄时宴快马赶回郡城,赶回胡家村,不管多累,都不愿多歇一个时辰。
便是身边伺候跟着的一众小将们,都累的穿不过去。
日光落幕,又是修整之时。
胡苏累的喘不过气,躺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大喘气。
“将军,咱们今夜修整一夜吧?”
他们连续赶了三日路,每日歇息不超过两个时辰。
累牛锄地,都没有这么累的。
“前些日子,我去胡家村,见那个被换做嘎子娘的妇人身边带着两个孩子,瘦弱可怜,食不果腹,还因着父亲不再身边,被村里的孩童欺负辱骂……”
少年喃喃,好似在说故事一般。
“你若是不着急,咱们就休息两日,什么时候休息好了,什么时候,再上路!”
他淡淡看向远方那山峦重叠处,念念就在那里。
只要再赶几日的路,便到了。
他急切,迫切的想把这个消息给念念说。
让她也高兴高兴。
“将军……”
胡苏无奈,又爬起来,唤着身后跟着正一道坐下歇息的一小队人马:“大家都别歇了,别歇了,赶路赶路!”
倒是引起怨声载道一片,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胡苏心想,将军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怎么他做,就错了呢!
一行人,又开始急急赶往郡城。
此时,通州上下官员已然人人自危。
早在京中的苏落收到了消息,连忙便求见了信王殿下。
此时的她,入信王府不过几月,还是新人密甜的时候。
可是因着给娘家人求情这件事,却是被信王正妃拦住了。
“苏家犯下大错,陛下查明之后,已然训斥了王爷,你此时求王爷求情,岂不是让王爷犯下大错,陷王爷与不义?”
那正妃神色严肃,不给苏落一丝面见信王的机会。
可苏落却是心中着急不已。
“姐姐明鉴,我爹为着信王办事,抄家也是为着王爷敛财啊!”
她一身精致宫装,哀哀垂泪。
额上的精致金玉头面,还是信王赏赐的。
从前喜欢的紧,如今却只觉得沉重。
早知道信王如此靠不住,就不入信王的后院了。
见着她如此依仗,信王妃讽刺一笑:“你爹敛财抄家,是他自己做的太多,逼人太甚!难道王爷还能怂恿你爹去抄家?”
她一身浅紫色广袖宫装在身,上面盛开的大多芍药花,正是花团锦簇。
可这样温柔的颜色,却让苏落觉得浑身冰冷。
她软了身子跪在地上哭着,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见着她不作声,信王妃扬手,吩咐人将她带了下去,禁闭三个月。
因着花家一事闹上朝廷,朝中上下官员宗亲心思各异。
而这边,庄时宴却已然带着人赶到了郡城,胡家村处。
花念念日日等在村口的石碑那里,宛如望夫石一般。
直到有一日看见一对人马朝这里而来,小姑娘的心沸腾了。
不出所料,端坐在马上,那个领头的少年,正是多日未见的庄时宴。
他似洗漱过一番,身上的甲胄未沾灰尘。
少女一身浅色罗裙,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目光极至温柔:“宴哥哥,你回来了!”
好开心啊!
小姑娘笑的白牙都漏了出来。
“回来了!现在,便带你去报仇!”
庄时宴下了马,他的身后,已然跟上了一辆精致华盖的马车。
“报仇?”
小姑娘抬眼看向面色格外和蔼亲切的庄时宴。
她发现,他笑的越温和温柔,好似就越没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