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垂眼眸看向身边少女。
明明自己身子还弱,明明自己可以养尊处优的生活。
可为着帮上自己,却还是强撑着身子算计。
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庄时宴道:“好,念念想做,便去做吧!”
寻常人家豢养战马,极为不易。
不过,小姑娘想做,他便为着她遮风挡雨。
暗一和暗二看着二人相处,心中有叹。
离京城越来越近,他家主子的身份便会被揭开。
一个是皇家嫡子,一个是民商之女。
这身份如云泥之别,又如何能在一起?
只怕将来的路,还要千难万险。
花家复,苏家没。
流放路上,苏广盛喘着最后一口气被那官差扯着绳子拉着朝北方而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边疆。
绳子上拉着的人,此刻俨然成了一个软趴趴的血人,浑身骨头尽碎,还被抽掉了肋骨。
苏夫人跟在后头,根本没法看自家老爷。
是夜,苏广盛扯着声音将苏夫人唤到了身边。
苏夫人本不愿去,可看了看自家那疯疯癫癫的儿子根本无法搭理他的父亲,也只能上前去,问苏广盛唤她做甚。
“据我安插在花家的线人禀报,那花家大小姐时常说什么前世今生,重生前后的事,甚至时时做梦,还说那养子将来定能入主内阁。
待你去了边疆,一定要找个机会,将这个消息给落儿传过去。”
苏广盛说着,身子便咯咯的喘了起来。
他双眼瞪的极大,似要过气。
且将事情的不清不楚,甚至苏夫人都不知道,谁才是在那花家的线人。
“老爷,这种事,谁能相信?”
苏夫人只当自家老爷是因着被抄家一事,糊涂了,才会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真真假假,谁都不会相信,可是他们若想往上走,必得得罪许多人,届时定会有人拿着这种事威胁他们!你只管将这个消息传过去便好。”
苏广盛说着,握着袖间的铁链便更紧了几分。
被抽了骨,他的生机已然尽散。
苏夫人抹着泪,只连连点头。
到了最后,那苏广盛才道:“记得让玉鸿,四时八节的时候给我上一炷香,上一炷香吧!”
言罢,便生生的断了气。
口鼻中冒出黑血,在月光的照耀下,模样分外恐怖。
“老爷!”
苏夫人惊呼出声,哭的凄惨。
那官差正睡的香甜,听见这话也只骂道:“都被流放了还不安分!”
身为郡城的老百姓,他们极不喜欢这个郡守。
比起往日那老郡守,差了百倍。
收刮民脂民膏,那都是寻常。
偏偏还不沾一点污名,让人如吃了黄连说不出苦一般难受。
如今这个苏家全家被流放,还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们看起来不要太爽!
就连苏广盛盘算这许久,如今也是树倒猢狲散。
无人送终,世态炎凉,最后也只得一张薄草席裹了藏在山中,随便以树木立了个牌位。
而那苏惊鸿,更是因着受不住流放的苦楚,竟然在半路病死了。
最后,也就只剩苏夫人一人,被带着朝北方那流放地而去。
转眼,便是立冬。
第一场雪一下,花念念便吩咐人,将除了君山以外的茶山上的所有茶都采了最嫩的茶尖加工。
最后挑挑选选,只余下十斤雪山云雾。
翻了年,她便带着那雪山云雾和君山银针上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