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庸仰天遥望半空的明月,苦苦一叹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真的最后见你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么,爹啊,我估计是要该从哪儿便回哪儿去了么?”
张宁走了,并没有杀吴庸,将他留在那里,自己带人失魂落魄的走了。
今天先生说得对,没有丝毫的错误,一经剖析,简单到她也能轻易明白啊!
大汉是瘦死的骆驼!百足之虫!他黄巾不可能赢,再则黄巾作为第一批反贼,木秀于林,不可能能存活下去,所有有反心,还是没有反心的人都不会允许黄巾的存在。
黄巾的敌人不是朝廷,而是整个天下,消亡是唯一途径。
好的是现在的黄巾已经有选择如何消亡的实力了,只是需要付出代价,很高、很大却又微不足道的代价。
她张宁的婚姻和他吴子恒的头颅。只有这两样才能拯救这百万的黄巾军民,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吴子恒在黄巾威望太高,张宁是张角正统的继承人,而得到黄巾,控制张宁远远比控制吴子恒要简单的多!
所以吴子恒便必须要死,张宁也必须要嫁人,有什么比联姻更让两方更放心的呢?特别是女方还是独女!
张宁的婚姻便是投名状,吴子恒的头颅便是镇心丸。
将黄巾献给一方诸侯,一方有潜力战天下的诸侯,有野心逐鹿群雄的诸侯!
黄巾投降于他,将吴子恒的头作为堵天下悠悠之口的借口。
黄巾先生!张角死后他的头颅份量才足够。
这么推演,吴庸要给黄巾这些苦哈哈找个归宿,要让她安心、放心,那么就得搭上他的命!
十死无生!
因为他太有名了,无双子恒,黄巾先生!
许子将是大汉的忠臣,到底还是心向大汉,他专门让吴子恒出了名,却也将他绑在了黄巾的破船上,无法再下来!
本来神秘的先生,吴庸有刻意制造迷雾,让他一个俊杰榜一把拨开,吴庸无处遁形!
呵,好一个许子将,这天下的谋士就没一个省油的,这也是吴庸为什么想将他切片的原因。
是真的想切片,真以后碰上这人,吴庸会毫不犹豫的拔刀相向。
真以为天下人都蠢吗?
许子将榜评确实可以闻名天下,可真正的榜评其实在他死后才正式确定,之前的只是评语,不过是天下人的谈资与话题而已。
曝出来的家伙大多都是他们自己同意了的,想要名气,自己将自己放于风口浪尖,像袁绍、曹操。
这些世家许子将可惹不起,不经同意岂敢曝其榜评于天下。
殊不知荀彧、诸葛、周瑜这些大bug一个都还没出现在榜上?
尽是些吕布、赵云、吴庸这些草根。
没世家,没后台的人许子将才敢不经本人同意便曝出来,这样他风险不大,还能搏得名声。
他得名,被评的人也得名,双赢!
他许子将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评榜是他们许家的坚持与祖训,可你不可能一辈子只在死前放一榜不是?
要在生前也搏得天下知名,这样才有流芳百世的价值,否则谁信你?谁理你?
可许子将评榜排名知情人是不在意的,可许子将书评,评语却不会更改。
所以无双子恒,份量极重,天下人无不关注!
许子将给吴庸设了个死局,可吴庸依旧还有那一线生机,那不到一层的生机!
那就是董卓的进京,掌控朝野,民不聊生!
使朝廷更加积弱,无法压下各方诸侯的野望。
因为董卓开了个坏头,他作为一方诸侯竟然毒杀了少帝辩!然后还能浪,这让天下有野心的人如何看?
秦!已失其鹿!
所以活着的吴子恒价值就可能很大了,至少在一些人眼中看来要比死去的吴子恒更有价值,毕竟治世无双不是说笑,许家三代人的信誉天下人还是信的!
可这样的人不多,可以说除了董卓还没人展现出来,这逐鹿天下的野心!
而吴庸不可能选择投董卓因为董卓怎么说也还是挂名朝廷,不可能为了一个吴子恒而明目张胆的直面天下悠悠之口,这个时候接纳吴子恒等于造反。
不值得,他只会砍下吴子恒的头昭告天下,以示他对大汉的忠诚,让天下人住嘴,没有讨伐他的理由。
所以吴庸有得依靠一次他那不靠谱的“历史记忆”,他真心不太想靠那个了,已支离破碎!
本来九个月就崩掉的黄巾都蹦哒了好多年了,各种人物的出现已纷纷表示他记忆中的不靠谱。
可他已无所依靠了!
只能选择赌一次,用命来赌!至少他记忆的那些名人是一个比一个强,一个比一个凶,所以他才由十死无生的概率变成了九死一生!
他选择了袁绍,袁本初!
现渤海太守,袁家家主候选人!
在他记忆中的一个逗逼青年,好歹是相识不是?
交情不深不浅,正好合适。
他只知道袁绍是高傲的,除了他弟弟袁术外,吴庸没见过比他更高傲的人,所以不能以常人待之,不能以寻常方式面对他。
简称你得抽他,否则他都懒得看你,你越低声下气,他越看不起你,你抽他,他才会觉得【哦哟?有点儿意思!】
要表现的他傲,却又不是真的傲,去。傲视有,却又气势要比他足。真实比他弱一点,这才能真正让他上心,让他在意,让他平视你。
妈蛋!吴庸最烦对付这种人,装逼不能装飞了,不装逼会被爆锤。
以前就老看这货不爽了,如今却要绞尽脑汁从这逼身上求一线生机!
明明是给他神装让他逆天好不好?反倒是像孙子一样求他要,操作不当神装人家拿了去刷boss,还要拿你祭天!
娘的什么事儿!
吴庸觉得自己太特么伟大了,真的是拼了命了,为了这些黄巾苦哈哈,为了自己的媳妇儿,他自己都被感动哭了。
恐惧的泪水~
若能活着回去,他发誓要狠狠的抽那坑爹的败家娘们儿一顿,虽然不能确定到时候下不下的去手,可不影响他如今的野望!
…
吴庸在泰山脚下扎了个奇丑无比的草庐,哦不!应该是草棚。
刚够住个人加头牛,挤里面乱动的话估摸着倒!
出来还得小心翼翼,可多少能遮风避雨不是?
反正就住几天,你还期待一瘸子和头牛把房子盖成哪样啊?不住山洞已经相当不错了!
吴庸的腿也是硬伤,周仓的暴击有毒,有种附骨的劲力,就是好不全,外加他一个多月来一直在奔波,没时间休息,还继续碰到复发,如今骨头都才长好,走路还行,就有点瘸,若不动,休养个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如果还这样嘛,就不好说了。
他现在要等人,估计能休养几天……
张宁那天之后便隐秘的出发去了平原。
那里有个人——魏延魏文长。
然后七日之后,吴庸刚刚住出感情的小草棚呼的一下便抬头就能望见天了。
日上三竿还在睡得懵逼的一人一牛真的一脸懵逼,不知道是睡的还是惊的。
心疼的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棚盖尸体,吴庸苦涩地看向前方那双目发红、凶狠暴怒的男子。
“老魏啊,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魏延双目全是煞气,嘶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我魏文长如何对不起你了,为什么你要拆散我跟宁儿?
到底是为什么?说!”
吴庸苦笑:“因为她是张角的女儿,黄巾的圣女,而我是黄巾的先生!”
魏延一闪而到吴庸跟前,一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道:“吴—子—恒!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生生的毁去一个弱女子的幸福,妄我把你当成兄弟,当做朋友!”
吴庸吃力的喘气:“没办法啊,她选择了这么做,为了给这百多万苦哈哈寻个退了,为了他们过个好日子,为了不去破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魏延狠狠的将他往后一推,吴庸如炮弹般飞了出去。
魏延一愣,想抓住却晚了。
吴庸重重的撞在十丈外的树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本来瘸得快好的腿又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弯折在一边。
魏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随即又被怒气掩盖,吴庸吃力的想爬起来却并未成功。
几经失败后就靠在那里懒得动弹了,懒货心焦的在他一旁转圈。
他苦笑着低语:“这条腿好不了了还!又给断了…”
魏延大吼:“吴子恒!回答我!”
吴庸咳了口血,淡淡道:“有什么好回答的,你媳妇儿选择了这条路,我媳妇儿也选择了这条路罢了,她们是伟大的人啊!
放心不下这群苦哈哈,都选择了牺牲自己成全大家。
呵~伟大!让人敬仰!屁!
不过我没法阻拦她们啊,也没资格,没有理由去阻拦。
不过我比你要好,哈哈!你简直一无是处!我还能帮她一把,去支持,去分担她肩上的负担,纵使用命!
你魏文长又能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咆哮?
我是在帮她,你呢?
你这个废物,连去死去拼命的资格都没有的废物,哈哈哈~”
魏延脸上毫无人色,看着疯狂大笑的吴庸不由退后两步。
笑到剧烈咳血的吴庸消停了下来,两人就那么静静的对视,面色都惨无人色!
良久之后魏延轻声开口:“我还是讨厌你,恨你,不能原谅你!”
吴庸沉默,平静道:“应该的……”
魏延抽出佩剑,一剑斩下一片衣角,并指一弹,一截断剑穿着那片布料插到两人中间。
他平静的用低沉的声音道:“今日我魏文长与你吴子恒割袍断义!和你再无干系!”
说完一剑插到腿上。
“两清!”
他拔出断剑丢在地上,一瘸一拐的慢慢远去,逐渐消失在吴庸的视线里。
吴庸捂着胸口不断轻声咳嗽,一边咳一边笑。
其声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