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尖叫的是芯妈。
她跌坐在地，双手还抱着面前的人的身子，哭声撕心裂肺。
“芯芯啊！芯芯……”
医院雪白的地面，落下触目惊心的大滩血液。
灵雁身穿白裙，皆被鲜血染红。苍白的唇瓣，亦染上刺目的红，顺着下颚，滴滴答答的血迹滑下。
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她的眼窝突然内陷得很厉害，清澈的星眸蒙上灰蒙，脸色铁青的仿佛一点生气都没有。
“妈……别……哭。”
她尽力的张开嘴，想要安慰芯妈，才断断续续说出三个字，又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下，她连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双眸费力的睁开，却怎么都睁不开，像是有万斤重的石头压在上面。眼前的视线，也变得那么模糊……
“灵雁！”
“师姐！”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再看一眼。
顾琛来到她的身边，想要将她抱回病床之上，双手刚要碰到她，就被一阵无形的力量震开。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让他双臂剧痛。
与此同时，黑衣男人凭空出现在病房之中。
黑衣和医院的雪白格格不入，顾琛退开之后，他便接替他的位置，将面前的人拦腰抱起。
熟悉的有力双臂，昨夜还很热情的怀抱。
灵雁半睁着眼，朦胧之中，只看见那双幽深的绿眸，在灰蒙之中如夜幕星光般灼灼。
“……”
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凌无衍将她放在病床之上，沙哑的嗓音，痛苦又沉重：“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又想一个人承担，什么都不愿对我说。”
“若是我没有赶来，你又会像之前那样，弃下我，独自离去。”
绿眸心疼的看着她身上刺目的血迹，抬手擦去她下颚的鲜红。
可下一秒，又有大口的血吐出，洒在他的手背上，热度滚烫。
芯妈跟着站不起来，跪着走到床边，泪如雨下：“芯芯别怕、别怕啊……”
或许芯妈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眼前的场景，让她神经错乱，控制不住的情绪崩溃，只知道尽力安慰女儿。
就像小时候，她遭遇病痛折磨时，芯妈束手无措，只能抱着哄她，做一些根本不能止痛的事。
‘妈妈，不要哭。’
‘凌无衍，对不起。’
灵雁根本说不出话来。
噬骨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是那么困难。
医生和护士从门口蜂拥而入，氧气机、测试仪，能用的仪器全部用上。
凌无衍和芯妈，被护士们隔绝到一旁。
医生拿着针管扎进灵雁的手臂中，一针又一针。急救措施，做了一遍又一遍。
灵雁的耳中阵阵鸣响，什么都听不见。朦胧视线中，尽力的在搜寻着周围的人。
努力分辨中，她看见顾琛一个大男人泪流不止，罗巧和芯妈正在抱头痛哭，那个绿眸男人，静静的站在一侧。
很少有情绪波动的他，根本看不清楚是怎样的表情。
还差一个人。
灵雁这般想到。
还有芯爸。
可是沉重的眼皮，真的再也睁不开了。
这次，真的要和困了她八年的白色牢笼彻底告别。
“滴——”
芯爸正在医院旁边的巷子里，扛着空调，大汗淋漓往楼上走去。
突然，楼梯拐角处的空窗外面响起一阵尖利的汽车鸣笛声响。
他脚下一歪，整个人朝前扑去。
摔的个结结实实，膝盖和手臂都在楼梯上蹭出血口，他却一点儿不在意。
连忙爬起来去查看空调有没有摔坏，他喃喃道：“千万别摔坏了，得早点给芯芯装好空调，她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