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曲声好像交织成大梦的曲调,这场盛大却朴素的“册封加冕”仪式,或者说是“表彰大会”,浸入每个孩子的心田,
“谦虚谦让很好,节约粮食很光荣。”
这样的概念就如同豆苗一样,在几个孩子的心田中破土而出,最终会成为那种填饱脑子的精神食粮。
『礼』和『乐』,最初就是这样,一曲山歌,可以连接贬谪龙场的书生与少数民族的朴素情感,也能教化最早的黎民放下彼此之间的隔阂,团结成部落互帮互助,
文明的开始不只是一条愈合的大腿骨,嘹亮的歌声同样伴随着文明的星火点燃,直至发展成燎原之势。
是以曲高未必和寡,孤掌未必难鸣,曾同行过那么多人,鲜艳的旗帜依旧飘荡,我们的朋友总归是要遍天下的。
教其礼,化其乐,先民故称其曰:『璃月』。
其实,最初的礼和礼教是一脉相承,却两码子事,一个东西是自己决定恪守道德操守,觉得不错那就推广给更多的人理解,
毕竟,你总不能乐意见证“多人交媾”,“杀人越货”成为主流价值,这也忒不合礼了。
礼已经是千年前的答卷了,时代在变化,落后的礼沉湎于“法先王”,自然沦为逼仄裹脚的小鞋子,
它被封建礼教的拥趸,冠以更加冠冕堂皇的名称,成为了一种“教”,它也从人们对自我的约束,变成了对弱势群体的约束,
这个东西,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主动服膺,比方说,你想要不接受“三从四德”、“父君为纲”的封建糟粕?
好啊!那就对你进行肉体消灭。
解决不了封建礼教问题,就解决试图反抗封建思想的人。
有如“刘兰芝与焦仲卿”,有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一幕幕可歌可泣的爱情,其实也是在赞颂人们冲破礼教束缚的斗争精神。
生产力越发展,礼不再压制人的兽性,而是转而压制人性。
于是,总会有人站出来,将不平等的封建礼教死亡,誓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皆如尧舜的社会。
当然,于璃月而言,肯定不必再度渴求“上古周礼”的回归,难道不觉得,这种尊礼复古,颇有种“旧秩序”归来的恐怖感么?
因为,历史的车轮不能倒着开,就像长大的人没法穿上婴幼儿的鞋子一样。
看着孩子们开心地围着篝火起舞转圈,刻猫猫远远的向李素青竖起一个大拇指:
“你演奏的乐曲,也很不错!”
那个全程摸鱼,并且滥竽充数的“南郭素青”愣了愣,无奈地笑了。
………………………………
山里面的村庄,入夜还是很寒冷的,但李憨憨和刻憨憨没傻到在屋中烧炭。
李憨憨拿出一个用铁芯,铜丝,树皮,还有天然磁铁搞得丑陋器具,说这是利用涡流效应的电磁炉,可以有加热的功效,
于是指挥刻憨憨不时发射微型雷楔进入其中,本来不抱任何期待的,结果倒还真的起来热了。
颇有种“何当共热电磁炉,却话轻策夜雨时”的雅致情调。
春雨贵如油,雨丝淅淅沥沥地落下,在地面上击出一个个小水洼,流淌着一种恬淡的倦意。
虽说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但李素青也明白“莫道他乡无故知”,
剪不断理还乱的,或许是记得起的往昔,忘不掉的离愁,也或许,还掺了几分面对漫漫前路的迷茫。
不知为何,少年突然想把《夜雨寄北》的现代诗版做下修改:
会有一天,我跟你说起今夜的雨,
弥漫的水气,浸润了记忆中的藏书。
窗外的池塘,秋水涨满,
我在想,你是怎样留下了我的称呼。
故乡好远,阻隔着千山万水,
归期迷茫,日日在手指间飘忽。
莫名的思念,就像那红烛的绵芯,
刚刚剪去,又悄悄长出。
好在啊,
好在还有记忆中西窗的红烛,
它摇曳在眼前,漂泊在异乡的“巴蜀”。
…………………………
点一豆灯,两人围炉而坐,品茗对谈。
遥远的岁月外,亦有类似情形,三顾茅庐后,隐居隆中对孔明先生侃侃而谈,求贤若渴的昭烈皇帝虚席聆听。
炉边暖气翻涌,刻晴开口打破寂静道:
“你说你下一步打算去璃月港?
“嗯,有什么意向或打算吗?”
“毕竟,我是在璃月港长大的,你可以说一说理想,我也帮你参谋参谋。”
少女熟络地又丢了一枚雷楔,近来她的云来剑法越来越纯熟,和少年总谈什么电啊磁啊的东西有些关系。
“哦,就说说理想是吗?”
“我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最好是适合抛砖引玉的地方吧!”
“有抱负的知识分子最喜爱的地方,恐怕就是一片百废待兴的土地。”
“到最需要的地方,干最伟大的事业。嗯,一个简单又不简单的理想!”
在这种时候…这样正式的唱高调么?
唔…不过,这可能还真是素青的心里话,以少女对他的了解,少年应该还真是这么想的。
“原来,是这样么?以我对你的了解,我想,我的安排没有出错!”
朴素的陶瓷茶壶,被架在红泥小火炉上,静静地翻煮着大麦茶。
麦茶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焦香,那种略带炒制后苦糊的麦香风味,以及最后那一丝悠长的回甘,也正是众人喜欢它的原因。
它从不具有什么“大红袍”亦或者“金俊梅”的华贵,也没有蜂蜜花果茶的甜腻,因为朴素的农家大麦茶,主打的就是开胃解渴,便民易得。
少女将杯中的轻策大麦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双手拍桌,微笑着看向少年,
“下周一,记得去璃月总务司!”
“提我的名字,会有专门人员帮你办理相关手续,带你入职。”
刻晴果真是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而且还是一以贯之、负责到底的性格。
这下子,素青是被刻晴“送佛送到西”喽。
“诶!这么快速吗?这就安排好了?”
“刻晴,你安排了什么工作呢?”
少女沉思,突然想到要营造一种仪式感,唔…就当是送别仪式好了,也要为圆满的围炉夜话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后,她拿出少年制作的彩色拉花,
“砰!”
彩色的纸带如天女散花四处飘下,四散的花黄好像迎接着『欢愉』的降临。
“我谨代表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热烈欢迎远道而来,支援殡葬工作的仙人弟子——我们可爱而有趣的李素青同志!”
“唔哦!!!”
少女拍手,以欢呼作为伴奏。
“他不会没事干了!他来活了!”
“快去工作吧!快去工作吧!”
刻猫猫很开心,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让伙伴走上工作的正轨更让她欣喜!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刻晴这个憨憨的心声,
对外,她依旧是那个傲娇人设的正经人,这等“发癫”的心声,自然不能吐露出去。
“谢邀,爱来自红楼贾府大观园。”
“已经有求必应,一语成谶,我要前来还个愿。”
“这下子还真就‘功成身退往生堂了’……”
看着欢呼不停的少女,还想好好摆烂的少年有些无奈,
“你我不说是刎颈之交,也可以说是咬肩之交了吧,我们可都一起患难生死了!”
“对啊对啊,正因如此,我是为了你好,肯定不会害你呀!”
刻晴眯眼,露出人畜无害的快乐笑容。
她的笑容亦如琉璃百合初绽,当然,看起来是人畜无害又阳光灿烂的少女笑靥,但也仅限是看起来如此美好。
素青不会读心术,因此,他只是由衷地希望,这个笑容,不是等乐子的幸灾乐祸。
“刻!憨!憨!”
“喵?喵喵?”
(??﹏??)
…………………………
轻策庄的日子,注定是他日后最难忘的回忆。
干净,纯粹,如同净琉璃。
不过,这并不代表丰富多彩的璃月港,不曾在他日后的记忆里浓墨重笔,
只是很多时候,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就不会徒增烦恼。
对于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失去忘记』的后果的李素青更是如此。
以前他忘不掉的痛苦,现在还忘不掉,
只是现在又多了几项,譬如未央洞内,紫发少女胸口洞穿,气若游丝,生机溃散的那一幕,那是他初次面临无能为力的场景。
每时每刻,他会快乐,也很痛苦。
回环往复的记忆是一场梦魇,那种不断重复,无法摆脱,一遍又一遍重现的感觉,就像是被无尽的深渊暗流包裹,
记忆的洪流就像一个黑暗深邃的深渊,那些记忆化作各种各样的鱼群,
而其中最不愿回忆起的事情,就像是水下的庞然巨兽,覆天盖地似的笼罩着少年。
他已然沉在渊底,无法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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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策庄的故事尾声,开始于刻晴和李素青双方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充分交换了意见,增进了双方的了解。
在会议上,刻晴对李素青获得匣子中的无主神之眼,但其光芒已经暗淡、无法再度启用一事略表遗憾,
李素青对刻晴促使他一语成谶这一事表示极大的愤慨,二人将重新考虑赴任往生堂这一问题的立场。
最终,以李素青避其锋芒,权且忍让为结果,结束了妙趣、乐趣皆横生的“意见交流座谈会”。
然而,把新交的这个朋友送进往生堂,刻晴当然不是开玩笑的,她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不过,她却最后卖了个关子,不曾说明让去往生堂实习的原因。
(这原因,总不能是…想看素青担任练习生吧?!)
轻策庄的故事尾声,结束于刻憨憨心中不安、过意不去,然后决意赠给李素青一个小炼金物件,
外形是小团雀,下有储钱罐一样的缝隙,就像异次元口袋一样,可以投入信件,然后在团雀背上输入收件人,
辅以特定手势,类似输入密钥一样,敲击或者滑动团雀的小脑袋,就可以迅速送达!
即『飞鸽传书』。
什么小团雀黑科技传真机……
李素青如是想。
这……这是可以收入袍袖之中,而不被憋死的小团雀!
李二凤为您点赞,可惜此物不在李唐。
两人伸手接住小鸟,使它落在食指关节处,随后少女让两只团雀互碰鸟喙,
“咚”,
“您已成功添加好友,现在你们可以聊天了!”
哈哈,这鸟的功能还挺齐全。
“唔,这是相机功能吗?”
小团雀开始左右轻晃脑袋,黑宝石般的眼珠渐渐聚焦…而后抓拍!
于是李素青发送了一张用小团雀双眼拍下的刻晴照片,做成竖起一个大拇指的表情包,试验二人是否能通讯流畅。
少女叮嘱即将离开的少年,不用喂食,但要把团雀机关定期放入神之眼温养,
哦,就是记得充电么。
看来这机关神异颇多,可惜很难量产,只是尽量要在元素力浓郁的地方使用,这样一来,不论距离多么远的人,都能实时通讯。
但像是烬寂海这等无风之地,才无法实现即时通讯。
“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分享啊!到了往生堂记得给我报平安,等着看你写自己的趣闻所见哦(′-w-`)!”
次日,二人在荻花洲告别,一人原地游历荻花洲,一人下行璃月港。
轻策庄的故事,告一段落,
璃月港的故事,堂堂连载!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