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啊,那经久不绝的大雨平息,然而好像要告发什么的屑白猫,被少女揽在怀中,不断承受揉揉头捋捋毛的操作。
小白猫索性也不说什么了,决定享受来之不易的每一刻。
被美少女rua力!(喜)
原来,苦沙弥也是homo。(悲)
“嗯,你待在往生堂不要肆意走动,我明后天买几个橘子回来。”
刻晴放下白猫,与少年告辞。
李素青关上门扉,茶杯主人坐回凳子上吃虾片,猫猫留在原地缦立远视。
少年的手依旧停在门闩上,只是凌厉的目光亦然锁定了苦沙弥,他一步,两步,三步,慢慢逼近而后突然拎起猫猫,问道:
“刚刚,你有在想偷偷打断谈话罢!”
“一猫做事一猫当,怎么,不敢承认吗?”
小猫倔强地含住两大包眼泪,艰难地把视线从刻晴的背影上拉回,它竟然比素青还舍不得刻晴。
“请,好好地看着我,别掉小脸子!”
“喵!喵喵!”
苦沙弥试图负隅顽抗,可惜终归不敌强大的直立无毛猴,被充斥着草元素的翠绿网膜擎托而起。
“这就是他的『神之眼』么?”
“『可能性』为丝线,编制出亦真亦假的璎珞,在无尽的泡膜中,抵达荒诞的终点…”
“唉,所谓『铭记者』,从来不简单,我倒希望他能珍惜短暂的快乐时光……”
茶杯主人拿起一块少年炸的彩色虾片,放入嘴中咀嚼,虚空中发出脆响,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嗯,雨天湿气重,虾片受潮了就不好吃了,还是帮他罩住吧。
于是大袖袍的茶杯主人略一挥袖,周天星光流动其上,封住装虾片的碗口,抵御淅淅沥沥的小雨,和通风时带来的闷热潮气。
李素青与怒目而视的猫猫开始对话:
“璃月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下的情况,可容不得你苦沙弥肆意妄为。”
“我希望你能和我好好合作,不然……”
屑猫猫不停点头,不涉及原则问题的能屈能伸才是好猫猫,它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想吓唬一下自己。
“帮我追查廷达罗斯之喵喵的下落,最好能在必要的时候收容它!”
屑猫猫瞳孔缩紧,能知道这种事情,那位存在,还曾经帮他阻挡古老者降临,难道说,他打算……
“你知道该怎么办,不要让我失望!”
屑猫猫瘫倒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是时候去找主神兑换点什么了……
…………………………
“果然是听得懂我说话的啊,都是我瞎编的东西,怎么好像跟说中了什么大秘密一样。”
“嘶,难不成这把言出法随了,真有廷达罗斯猎犬那种怪东西?”
廷达罗斯猎犬是会追猎时间穿越者的神秘生物,按理来说,提瓦特世界应该不会有这种东西吧。
时间穿越?要知道这东西在提瓦特可是禁忌事项之一,除非时间之执政『伊斯塔露』那个层次的存在出手,否则,从未来回到过去是不存在的事情。
素青又不考虑什么时间穿越,自然没必要在意那什么“廷达罗斯喵喵汪汪”。
当然,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宇宙里的确存在能驯服“廷达罗斯猎犬”的文明,甚至有人摇摇铃铛,就能操控“游老爷”这种同名的存在。
猎犬远在天边,灵猫近在眼前,猫猫们什么情况,少年也很好奇。
李素青不知道这样通灵性的猫是怎么来的,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堂主每日吸猫,应该也为了警示这只猫不要搞小动作吧!
雨已经停了,总闷在往生堂里,都快闷腐朽了,明天找时间跟堂主出去看看吧。
………………
如果,我是说如果,此刻的你,正漫步在璃月港的大道上,看到了两个年轻人,
一个活泼的少女揽着你的臂膀,喋喋不休,唠家常似的为你推销往生堂的优惠活动;
而另一个气质忧伤,古朴正直的少年站得遥远,正端详着桥下那日夜不息的河流。
你觉得,他们之中,哪一个是往生堂的推销员?
……
……
其实,两个都是。
后面那个,是捧哏。
所以,在一个结果未曾明晰的事件前,千万不要靠猜。
这也正是往生堂的第一诫:
万事,不能只靠猜。
凡事勿要凭空想象,务必实事求是。
蓦第,一声暴喝刺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惊到了正在推销往生堂福利的逗哏与捧哏。
“你为什么要偷店里的毛笔?”
一名男子在围观的人群中,好像有了无形的倚仗,要在千目所视,千夫所指中,彻底压倒那个小小的“盗贼”。
“我…我没有啊!”
小女孩焦急地辩解道,她到现在还有些发懵,从没想过为什么就这样突然地被置于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被质问为什么盗窃。
“拿出来,快点,快点!”
“我警告你啊,店里的伙计看的清清楚楚,大家都来看一看!我在店里看得清清楚楚!”
人群开始喧嚷,周围又疑似有人赞同店主,这样的偷窃行为决不能姑息,又有人感到十分不适,毕竟那还是个小孩子,店主这样的吼叫的确有些过分。
“可是她手里本就没有,她上哪里能拿给你呢?!”
“你在这里冤枉人,你不想想你的做法对她心理打击有多大?”
一位老人在小女孩身边帮她辩解,而且情绪愈发激动。
而后久持不下的店主放言道:
“你们不是要自证清白吗?那就搜身!”
随后他便挥挥手,让伙计准备张贴一张“重金悬赏”,以便起到进一步威慑的作用。
胡桃听闻到此,使了个眼色给李素青,让他赶快找附近的千岩军,随后三步并作两步,挤过人群,插入事件的漩涡中心。
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蛮多的,胡桃走的急,帽子上的那株梅花刮到路人身上,于是整个她的帽子也掉了下来。
少女顾不得乾坤泰卦帽跌落,只是一手按下伙计手里的“重金悬赏”,另一手则微置于中间,挡在小孩身前,开口讲道:
“诶,这位大哥你先冷静一下么,这位老爷爷和小姑娘也先别急,闹出什么岔子,这事也不好结尾,你们说是不是?”
围观的人群出现了第三种声音:
“这又是谁?哪请的托儿?”
“这托儿长的还挺好看,再来一段!”
待到店主与小孩两方的形势略微缓和,堂主撇了一眼远处,李素青正带着执勤千岩军赶来,
于是,她心中的把握多了几分,随后镇定地开口道:
“您看,咱的冲突点就是在那只毛笔上,大家这么吵下去,闹出什么危险且不说,”
“到头来,这本该找到的毛笔,不也还是找不到吗?”
“所以,咱们都先冷静下来,把事情说明白了,不比在这干耗着强吗?”
当店主和小孩子两方都接受胡桃的发言时,围观者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分子又开始拱火,为胡堂主扣上了五颜六色的帽子:
“老头别信她的,我看她跟店主是一伙的,就是来这里拖延时间,准备宰客的!”
“店主听我的,她这么急着给小孩辩解,一定是她心里有鬼!店主搜身也不要放过她!”
胡桃也不明白,乾坤泰卦帽不是刚刚掉了吗?为什么自己突然间多了一堆高帽子。
“诶!这不是往生堂那个天天咒人的疯子吗?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抛开事实不谈,她一定是来给往生堂蹭热度的!”
有一些发言太过激的人,也被围观者所鄙弃,于是,有识之士把这群咆哮着撕咬着的狂犬拉离了现场。
他们因“轶事”相逢,本身不一定是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前来,但那些想要解决问题的观众,却也不得已加入了互相倾轧、党同伐异的撕打辱骂车轮战中。
少女因焦急赶来,那顶世代相传的帽子便落在人群中,她突然有些无所适从。
长长的双马尾好像被很多无形的手狠狠撕扯,她突然觉得自己头上扣着比乾坤泰卦帽还要重的东西。
好在,李素青急忙忙赶了过来,千岩军大哥慢慢料理纠纷,调解事情。
少年在跑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有些人说了什么样的过分的话,他默默捡起被人群踏脏的乾坤泰卦帽,
扯起自己的衣摆蹭去表面的踏痕鞋印,而后又折下几枚柳叶,拂去表面的灰尘。
待到一系列清理工作完成,他把有些滑稽的帽子,递给了静静等候的少女。
胡堂主依旧笑着,她对一切心知肚明,她知道贸然卷入会有怎样的后果,知道舆论的战车是多么毫不留情,也知道自己只能默默消化着那些加诸自己的负面情绪。
但她是一个这样的乐天派,
她从不会感伤……
少女比出一个大拇哥,而后指向自己,笑容狼狈而灿烂,对小仪倌赞叹:
“看吧,不愧是本堂主,三言两语就稳定了局势!”
“我厉害,你也给我竖大拇哥!”
素青无奈,只得照办。
不久后,事情轻飘飘地尘埃落地,像是从来不曾掀动什么波澜,看客熄了旗鼓,键侠失了兴趣,原地是尘烟的余烬。
“那没事了,哦,没事了,是个误会。”
店主伸了个懒腰,一句话不说又回到了店里。
围观的大多数一哄而散,毕竟大伙还都要忙着在璃月港工作,哪有时间总是围观闹剧呢?
现场只留下几个热心的、好心的观众在安慰小女孩,顺便为她做心理疏导,以免她不要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
“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吗?”
返回的途中,胡桃这样问少年。
“我希望我是。”李素青如实回答。
“未知全貌,则不予偏颇的评价,这便是围观者该具备的冷静的正义了。”
胡桃少有地收回了诙谐,有些严肃地感慨。
“你知道守夜人的第一诫是什么吗?”
少女食指与中指微曲,先是对准自己的双眼,而后手腕转向,用弯曲的二指对准李素青的双眼,她继续开口:
“这世上没有鬼,不要被你心里的鬼吞吃了自己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