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但是石匣子是一款由司马季主研发的开放世界探亲系统。”
“在这里,你将扮演『范零子』导引元素之力,在自由的修炼中邂逅性格各异、能力独特的同伴们,”
“和他们一起击败强敌,找回失散的亲人——同时,逐步发掘「遗失」的真相……”
那天的见闻实在有些骇人,什么真假虚实,还有什么失落的记忆……
李素青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蹦出来这样一段话,冲淡了感官上的异常、不适跟违和感。
至于……失落的记忆?
自己除了近些日子以来,那些想不起画面的,光怪陆离的梦境以外,一切的生活日常恐怕没有什么是不能被记住的。
…………………………
夏日过的很快啊,转眼间就处暑了。
贴心堂主为素青准备了大衣,不过钱直接从工资里扣,可看到仍然光腿上窜下跳的堂主,他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
君子可欺之以方,老实人免不了吃哑巴亏,然而胡堂主这个老板,其实相当够意思的。
毕竟穿越前李素青按照学校要求,购买夏秋季校服可花了不少钱。
而如今胡桃只是象征性按本金扣的,况且新大衣也物美价廉,还印了胡桃设计的往生堂Logo,这都让他十分满意。
再加上五险一金、加班补贴、八小时工作制、堂主参与工作,仪倌参与管理……
甚至,还有员工委屈奖?!!
如果龙目金瞳的钟离老班没近在眼前,少年都想抱着堂主的白皙大腿,然后对这位慈悲的好上级哭诉,如果她不做奇怪的食物就更好了……
“呵,克己静心,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不要总做奇怪的事情。”
向钟离老石头看齐,摒除心中杂念,投入无休止的阅读典籍吧!
寄给行秋的书稿也有了回信,李素青对水浒传做了适当的删改,变得符合璃月的文化表达。
像什么“北宋”,“朝廷”还有一系列与当前世界观不同的概念做了一些平行替换。
他吃力地破译起行秋的回信。
“堂主,你能识别行秋的加密通话么?”
“识不得,使不得,我尽力。”
阿秋啊,咱还是练练字罢,像你这样写作文,可是要扣书写分哒。
唉,正所谓: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满纸密密麻麻的蝌蚪字迹根本看不清楚)
(阅读起来眼睛酸疼,如同针刺得流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堂主都说这样写字真是疯了!)
(谁能理解枕玉老师书写糟糕的苦衷呢?)
“啧,解得切,解得切!”
闲下来的胡桃翻阅起翻译手稿,随后便不断点头,以示肯定。
李素青一边整理,一边把行秋的经历补全成以下的故事:
…………………………
我叫行秋,行动的行,寒秋的秋。
我收到了一封信件,和一页战书。
信件是李兄寄来的,战书则是佚名写下的。
行走江湖的侠客便是这样,生活单调,也让人感到朴实无华且枯燥。
李兄才情了得,虽说武艺不甚高强,但凭借他三斩恶螭的经历,便已经足以引得一众游侠赞叹。
突然寄来这么厚一打信纸,怕不是有什么要事相商。
身为行侠仗义的游侠儿,李兄如有困难,我行秋义不容辞。
让我来仔细看看,李兄究竟要把何事托付给我?
“噗哈哈哈,殡葬侠,亏你想的出来。”
三句话,让我行秋哈哈大笑,真不愧是擅长烹调“鲜味”的李厨侠。
“小巷派暗黑诗人的侠客行?好故事!”
一日过去,我阅读完了李兄的书稿,却忘了去行侠仗义。
第二日,看水浒。
第三日,看水浒。
第四日,行秋啊行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打算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都忘了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五日,更起劲地看水浒。
五日后,我的神魂终于飞离了蓼儿洼,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情,于是在一堆纸卷中终于翻出来被遗忘的那封战书。
“五天后,晚上八点,我在青墟沙城等你。”
“是兄弟就来砍我。”
“署名——佚名。”
佚名?我不记得自己认识姓佚的人啊!
佚名……佚名,对了!
万文集社也有好多佚名的作品,看来这位兄弟不光才思敏捷,而且还是个渴望切磋的练家子?!
罢了,有人相约,就算是单刀,我也应赴会。
…………………………
“后来呢?后来呢?”
胡桃兴冲冲地读着“秋秋的奇妙冒险”,渴望快点看到秋秋嘎嘎乱杀的情节。
少女长长的指甲有节奏地叩击桌面,一双梅花眼好像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又像是嗷嗷待哺的小书虫,渴望断更的情节。
她从小到大,也许真的有些孤独吧。不曾经常同其他朋友外出游山玩水,于是,看友人来信不知不觉中,成了少女胡桃每日最期待的事情。
胡堂主翻看已经成功破译的部分,迫不及待地追问后续情形。
“快了快了,我马上就翻译完了。”
素青突然想到认识事物的变化阶段:
第一阶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第二阶段:看山已是山,看水已是水。
第三阶段:看山远非山,看水远非水!
第四阶段: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
当然,对应成剑术的境界也是这样。
如果……你心中无剑,手中有剑,那你可以是大侠。
如果……你心中有剑,手中无剑,那你可以是大师。
如果……你心中有剑,手中也有剑,而且当街斗殴,
那么,你会因为违反《璃月管制器械条例》第十二条第三章,处以五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5w以上10w以下摩拉罚款。
“啊这,你跟烟绯会很聊的来吧。”
胡桃曾不止一次因过度扰民,被带去批评教育。
进去的次数多了,即使没有李素青那种『过目不忘』的记忆,也能把律法师烟绯的管用表达背个八九不离十。
素青这家伙,刚刚的语气也太像了吧!
少女撇撇嘴,双手揉头表示无奈。
…………………………
我叫行秋,是个守约的侠客。
坐地日行八万里的行,一年一度秋风劲的秋。
江湖中有耳朵的人,绝无一人没有听见过行秋的名字,
江湖中有眼睛的人,也绝无一人不想瞧瞧行秋的剑术,
只因为任何人都知道,世上绝没有一个宗师瞧得上没落门派的小术,也绝没有一个盗贼能容得下不求回报的仗义。
夏,处暑。
黄昏,黄昏后。
人,男人,两个男人。
“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二人无言,路的尽头是天涯,话的尽头就是剑。
但是,佚先生看着眼前的侠客,忽然笑了笑,
“你是选择护佑弱者,还是晋升强者?”
佚先生是个聪明人,聪明的人总由别人先做选择。
别人选择就会犯错,犯错他就有机会。
他的判断很准,这一次也不例外。
可是他错了,因为他的对手是行秋。
行秋平静地说了三个字:我是侠。
道可道,非常道。
别人的道他不走,他要走自己的道。
佚先生瞪大了眼睛,道:“这就是你的答案?”
行秋道:“这便是我的答案。”
“我的”二字,他说的很慢,却很有力道。
佚先生的瞳孔忽然收缩,肌肉突然绷紧。
一片落叶飘来,落在他们两人中间。
下一秒,佚先生朝着地面倒去。
眼快,手更快。
行秋是怎么击败佚名的?
佚先生究竟叫什么?
他的道,又是什么道?
没人知道。
可这世上不就是太多的『知别人道』,
太少的『知自己道』吗?
…………………………
“素青,你翻译的故事情节,真的没夹带私货吗?”
“是在模仿大师之作吧,我觉得,有那么一点意境,可是又有点刻意跟生硬。”
阅读完李素青翻译的行秋信件,少女捕捉到那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
不过,这也无伤大雅,毕竟把那种留白的写意传递到位了。
“唔,不知道这位佚名先生走后怎样…”
她还蛮喜欢这样的故事展开,反反复复又看了几遍,直到目光凝结在一处久久不散。
“还有,这个什么…向钟离先生、李兄以及殡葬侠致以诚挚的问候。”
“那末,殡葬侠,是哪号人物?”
“……”
钟离先生在笑什么?还有,这家伙怎么一下子支支吾吾、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了?
少女胡桃陷入沉思。
…………………………
我叫佚名,“艺名”不惊人的佚名。
人的一生充满荒诞的玩笑,那些你所坚持的信念,很可能一朝一夕间就被那些天骄鬼才轻易否定。
你可怜的像一只紊乱的指南针,在人生的磁场中迷失了方向。
这么着,还是那么着?
从前的佚名先生分不清,更想不清。
他将前半生锻造了一柄剑,奔驰在他那一个人的武林中,挑战每一位强者高手。
他心无旁骛,眼里只有名为宗师的桂冠,从不在乎是否踏过弱者的头顶。
那次落败以后,他突然发觉,有点什么东西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或许,一切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
多年以后,看着远去的孩童们,独臂持剑,被盗宝团围拢的佚名先生总会想起,少年行秋带自己见识侠客剑术的那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