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朱厚照追问情急之下,刘瑾突然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说辞,来解决自己那20万顷良田。
“皇上,奴才确实有一赚钱之法。”
朱厚照一听,大喜,催促道:“有你就快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刘瑾装出为难之色,说道:“只是这个法子有些不太光明,怕惹皇上不悦,故而奴才不敢直言。”
朱厚照被刘瑾的话勾起了好奇心:“说来听听,朕恕你无罪!”
刘瑾斟酌用词,低声说道:“我大明立国初期,太祖皇帝曾丈量过全国土地,足有850余万顷,然时至今日,全国土地骤减半数以上,可征税农田已不足400万顷,皇上可知其中缘由?”
朱厚照大惊道:“怎么可能?自太祖以来,朝廷一直在鼓励开荒,发展农业,开国至今虽然划拨了200万顷军田,加上我的皇庄农田,分封赏赐给功臣的农田,有功名的读书人名下田产,顶多有300万顷。”
“即便没有开垦荒地,也至少有500多万顷税田,怎么会只剩300万顷呢?”
“皇上,差出来的这200万顷农田,都被乡绅豪强吞并隐匿起来了啊!”
刘瑾把土地吞并的情况,跟朱厚照详细的解释了一遍。
随着刘瑾的解释,朱厚照脸色越来越难看,额头上青筋跳动,足见他真的生气了。
“不止是乡绅豪强,地方官员,朝中贵勋也都有掠夺田产行径,还有大量军中将领私吞军田,多方原因导致,我朝被隐匿了大量的农田。”
刘瑾总结说道。
“啪——”
朱厚照气得一拍桌子,怒骂道:“大胆!这帮混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欺君罔上。难怪朕的内库空空如也,感情都进了他们的私人腰包,真是岂有此理!”
“来人,召户部尚书刘玑觐见,朕要重新丈量土地,把这帮跟朕抢银子的家伙统统查出来,砍了他们的脑袋!”
“皇上息怒!”刘瑾连忙劝止朱厚照,这还得了,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跟皇帝抢银子的地主。
“皇上有所不知,我大明朝太祖皇帝制定的官员供奉,实行永制,所以我朝现行的俸禄跟洪武朝一样。但太祖皇帝忽略了一个问题啊,他只是按一妻计算的用度,没考虑到官员的纳妾。”
“我大明的官员,哪个不养两房小妾?妻妾多了,人丁也就兴旺了,官员一家数十口,如此下来,仅靠那点微薄的俸禄,根本难以维继。”
“故而,要么受贿贪污,要么圈并私藏土地,否则,全家都要喝西北风了!”
“皇上想要彻查吞并土地,牵连太大了,奴才敢大胆肯定,朝廷官员中,只要有家中有妾室的,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皇上难道把朝堂上下的官员全都查办了吗?”
朱厚照眉头紧皱,刘瑾说的这些,他明白,太祖制定的官员俸禄,养一个妻子,绰绰有余,养两房小妾,就捉襟见肘了,如果妻妾再生的多点,光靠俸禄根本不够。
朝中有不纳妾的官员吗?没有,一个都没有!在明朝,纳妾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连地位低微的地主富商都有妻妾成群,更不要说地位最高的官员了。
如果把这些官员都查办了,那让谁来替自己管理百姓?
朱厚照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就让他们把该吐的都吐出来,只留够他们养活家人的那部分就行了,其余土地,全都还给农户。其他责任,朕盖不追究!”
刘瑾劝阻道:“皇上,还是不妥啊,这个度不好把握啊,该留多少,吐多少?如何衡量?即便能衡量,吐完了,他又纳了两房小妾,填了两个儿子,还需要给他补回去吗?小妾怎么办,小妾生的儿子怎么办?不要了吗?”
“再说了,这些吐出来的土地,给谁?给多少?都难以计算。而且这样一来,可是得罪了所有的官员和权贵,富豪乡绅,皇上可要三思啊!”
朱厚照怒气难平,再次拍了一下桌子,怒骂道:“混蛋,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为所欲为吗?”
刘瑾小心翼翼的说道:“ 皇上息怒,奴才倒是有个法子,替皇上挽回一些损失。”
朱厚照闻言大喜,说道:“对对,方才你就跟朕说,有赚钱的法子,想必就是如何收回土地的办法,你快跟朕讲讲!”
刘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好了,这下可以洗白那20万顷农田了。
“皇上,正所谓恶人还需恶人磨,对付这帮私吞朝廷土地的坏人,还得用更坏的办法才行。奴才以为,可以派一个名声不太好的,但忠心皇上的下属出马,抢夺这些人手中多余的农田。”
“然后把抢来的农田,平价租给没有土地的租户,土地名义上在这个下属名下,但租金上交给皇上,这样一来,就相当于皇上收回了土地。”
“妙啊!”朱厚照一拍大腿,兴奋的说道:“而且这样一来,税赋不用经户部,直接进入了朕的私人腰包,用起来更加方便。”
“好你个刘瑾,以恶治恶,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出来,你真是个人才!算命的老先生算的真准,你就是朕的传国玉玺,左膀右臂。”
“侵吞他人农田的事,就交给你去做了,朕看好你,不要让朕失望哦!”
成了!刘瑾心中一喜,但还是故意装出难色道:“啊?皇上,让奴才去啊?这恐怕不行吧?”
朱厚照鼓励刘瑾道:“怎么不行,没有再比你合适的人了,你想想,这帮人都是什么人?其中不乏王勋贵族,朝中重臣,一般人哪里镇得住他们?”
“你刘瑾在朝中威严甚高,口碑也是最差的,是公认的奸臣,你去抢夺别人的田产,根本没人会怀疑。而且你的忠心更不用提了,朕的死忠坟,你不去谁去啊?”
“这个……”刘瑾老脸一红,朱厚照这话是在夸奖自己,可是听起来跟骂人没什么区别,让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朱厚照不顾刘瑾的反对,直接拍板道:“刘瑾,别墨迹了,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不想白忙活吗?帮朕抢回来的农田,租金分你一成,行了吧!”
刘瑾哭丧着脸:皇上,真不是钱的事啊!